圣耀城上空那場蘊含著新生意味的光雨,持續(xù)了整整三日方休。金色的光塵融入焦黑的土地,浸潤著斷裂的城墻,也洗滌著城中數(shù)十萬圣族民眾惶恐與迷茫的心靈。那源自耀神神核崩解后釋放的精純光能,并未帶來新的壓迫,反而如同久旱甘霖,滋養(yǎng)著萬物,也悄然喚醒著他們血脈深處沉寂已久屬于“曦”的印記。
在這三日里,血獄曦光聯(lián)軍以鐵腕與懷柔并濟的手段,迅速穩(wěn)定著城內(nèi)的秩序。負隅頑抗者被無情肅清,而降卒與平民則在曦光營的引導與安撫下,逐漸接受了新的統(tǒng)治者。當光雨停歇,陽光再次普照圣耀城時,這座巨城雖滿目瘡痍,卻已然褪去了昔日那種冰冷僵硬的“神圣”外衣,煥發(fā)出一種劫后余生百廢待興的蓬勃生氣。
然而,所有人都清楚,攻占與安撫只是開始。西部格局雖因耀煌隕落圣耀城易主而劇變,但潛在的危機并未消除。散落各處的耀神軍殘部需要清剿,新歸附的領地需要整合,更重要的是,一支強大的、足以震懾四方、支撐起新秩序的力量,必須被正式確立。
這一日,朝陽初升,將金色的光輝灑在圣耀宮前巨大的中央廣場上。廣場已被連夜清理修葺,雖不復往日極致華麗,卻更顯莊嚴肅穆。廣場四周,聯(lián)軍將士盔明甲亮,肅然林立。左側(cè)是以云芷、晨暉使者為首的曦族與圣族歸附力量,氣息溫和而堅定;右側(cè)是以劉莽為首的血煞營及后續(xù)歸附的各方煞修,煞氣凜然,眼神狂熱;而在廣場最外圍,骸骨軍團沉默矗立,如同一道白色的鋼鐵森林,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。
廣場中央,一座臨時搭建、卻氣勢恢宏的點將臺巍然屹立。臺基由繳獲的耀神軍戰(zhàn)爭器械殘骸與圣耀宮破碎的梁柱熔鑄而成,透著血與火的厚重。
當?shù)谝豢|陽光完全躍出地平線,照亮點將臺最高處時,一道身影緩緩登臺。
正是凌絕。
他依舊身著那身曦光戰(zhàn)甲,只是原本銀白的甲胄上,多了許多無法抹去的暗紅痕跡,那是敵人與他自己的血。破損處已被能工巧匠修復,卻更添幾分百戰(zhàn)余生的滄桑與威嚴。他并未佩戴頭盔,黑發(fā)隨意披散,面容冷峻,眼神深邃如淵,不見喜怒。連番惡戰(zhàn)與最后崩解神核帶來的消耗已然恢復大半,氣息不僅重回巔峰,更因那場與耀煌的生死對決以及對力量本質(zhì)的更深領悟,變得愈發(fā)內(nèi)斂而恐怖,隱隱觸及了筑基六層的門檻。
他手中,緊握著那枚暗紅色的血獄帥印。
腳步停在點將臺邊緣,凌絕的目光緩緩掃過臺下寂靜無聲卻戰(zhàn)意沖霄的萬千將士,掃過那些眼神中帶著敬畏、期待,乃至一絲恐懼的圣耀城民眾代表。
沒有慷慨激昂的陳詞,沒有追溯過往的悲愴。他的聲音平靜而冰冷,卻如同帶著千鈞重量,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,烙印在每一個人的心頭:
“舊序已崩,新章當立?!?/p>
“自今日起,再無流亡之師,無暫居之城?!?/p>
“于此圣耀之墟,以敵酋之血,以吾輩之骨,重立——血獄軍團!”
“吾,凌絕,即日起,承血獄帥印,自封——血獄軍神!”
“統(tǒng)御萬煞,征伐四方!順我者昌,逆我者——亡!”
“軍神!軍神!軍神?。。 ?/p>
話音落下的瞬間,早已壓抑到極致的血煞營與骸骨軍團率先爆發(fā)出震天的咆哮!煞氣沖天而起,與廣場上空那無形的戰(zhàn)旗虛影共鳴,暗紅色的光芒映照天穹!緊接著,曦族戰(zhàn)士與圣族民眾也被這股無可匹敵的鐵血氣勢所感染,發(fā)出海嘯般的歡呼!聲音匯聚成統(tǒng)一的洪流,震蕩著整個圣耀城,宣告著一尊新的煞神,于此加冕,正式登上天玄界的權力舞臺!
凌絕抬手,虛按。沸騰的廣場瞬間安靜下來,只剩下無數(shù)雙熾熱的目光聚焦于他一身。
“即日起,定都圣耀,更名‘血獄城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