枯骨荒原的風帶著沙礫和腐朽的氣息,吹打在凌絕的臉上。他扛著昏迷的少女,提著氣若游絲的福伯,在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灌木叢中快速穿行?!峨[煞訣》運轉(zhuǎn)到極致,盡可能抹去沿途的痕跡,并規(guī)避著那些散發(fā)著危險氣息的區(qū)域。
帶著兩個累贅,速度大減,目標也變得更顯眼。必須盡快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藏身之所。
他根據(jù)之前查看地圖的記憶,向著荒原深處一處標注著“風蝕魔窟”的區(qū)域疾行。那里地形復雜,洞穴眾多,且常年刮著能干擾神識的詭異黑風,是躲避追蹤的理想地點。
一個時辰后,一片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巨大風化石林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狂風穿過石柱孔洞,發(fā)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嘯,卷起漫天黑沙,能見度極低。
凌絕毫不猶豫地鉆了進去,如同游魚般在迷宮般的石林中穿梭,最終選擇了一個入口隱蔽內(nèi)部相對干燥寬敞的洞穴。
他將兩人放下,迅速在洞口布置了幾個簡單的警戒和隱匿禁制,這才稍稍松了口氣。
洞外黑風呼嘯,洞內(nèi)光線昏暗。
凌絕先是檢查了一下福伯的狀況。老者傷勢極重,多處骨折內(nèi)腑受損失血過多,能撐到現(xiàn)在全憑一股意念。凌絕給他喂服了療傷丹藥,又以精純煞氣暫時護住其心脈,能否活下來,就看他的造化了。
然后,他看向那名白衣少女。
少女臉上的烏黑已褪去大半,露出原本清麗絕倫的容顏,只是依舊蒼白如紙,眉頭緊蹙,似乎在昏迷中依舊承受著痛苦。她呼吸微弱,體內(nèi)那詭異的毒素雖然被石髓乳和血核之力暫時壓制,卻如同附骨之蛆盤踞在經(jīng)脈深處,緩慢而頑固地侵蝕著她的生機。
凌絕再次將手指搭在她的腕脈上,神識小心翼翼地深入探查。
這一次,他探查得更加仔細。這毒素的性質(zhì)極其古怪,陰寒中帶著一絲活性,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,不斷變化,抵抗著外來力量的清除。更讓他注意的是,在少女的心脈附近,似乎有一個由毒素凝聚而成的微小詭異符文雛形若隱若現(xiàn)。
這不是普通的毒!更像是一種……活著的蠱毒或者咒術(shù)!
凌絕眉頭緊鎖。這種東西最是麻煩,除非找到特定的解藥或施術(shù)者,否則很難根除,強行驅(qū)散甚至可能引發(fā)更劇烈的反噬。
就在他的神識掃過那個微弱符文雛形的瞬間——
“嗡……”
少女戴在脖頸上的一枚貼身玉佩,忽然散發(fā)出微弱的溫熱光芒。這光芒柔和而純凈,似乎與她修煉的功法同源,緩緩浸潤著她的心脈,勉力抵御著那詭異毒素的侵蝕。
同時,凌絕懷中的那枚黑獄令牌,也再次微微一熱,似乎對這玉佩的光芒產(chǎn)生了某種極其微弱的共鳴?
凌絕心中一動。這少女的身份果然不簡單。這玉佩絕非凡品,其蘊含的純正能量和那絲微弱的空間波動,更像是某種強大的護身法寶和……定位信標?
定位信標?!
凌絕眼神瞬間變得冰冷。如果這玉佩真是定位信標,那他們在這里停留,無異于自曝行蹤!
他立刻伸手,想要將那玉佩從少女脖頸上取下。
然而,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玉佩的剎那——
“唔……”少女發(fā)出一聲痛苦的呻吟,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,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她的眼神中有些迷茫和渙散,隨即迅速聚焦。當看到近在咫尺面無表情的凌絕時,她猛地一驚,下意識地就要掙扎后退,卻牽動了傷勢,頓時痛得倒吸一口涼氣,額角滲出冷汗。
“你……你是誰?!你想做什么?!”她聲音虛弱,卻帶著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,努力想抬起手臂,卻發(fā)現(xiàn)渾身無力。
“救你的人?!绷杞^收回手,聲音平淡無波,后退一步,與她保持距離,“如果不想死,就別亂動,你中的毒很麻煩。”
少女聞言,愣了一下,似乎才回想起峽谷中的慘烈廝殺,以及最后是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散修出手擊退了影殺閣刺客。她眼中的警惕稍減,但依舊沒有完全放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