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人接過玉簡,枯瘦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簡身,沉默了片刻,似乎陷入某種回憶之中。隨即他將玉簡貼在額頭,神識沉入其中。
片刻之后,他緩緩放下玉簡,發(fā)出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,那嘆息中蘊(yùn)含著太多的情緒:悲傷、無奈、釋然、以及深深的疲憊。
“終于……等到了最終的消息。”他低聲喃喃,聲音沙啞。
“黑獄,終究還是徹底失守了。老伙計們……都走了嗎……”
他抬起頭,幽綠的目光再次看向凌絕,少了幾分戲謔,多了幾分審視:“小子,你很好。完成了他們最后的遺愿。這份因果,我承下了?!?/p>
凌絕心中松了口氣,至少暫時安全了。他收起血戮刀,但依舊保持著距離:“我只是為了活命?,F(xiàn)在我可以走了嗎?”
“走?”黑袍人嗤笑一聲,“你能走到哪里去?外面是大炎國的巡邏隊,還有青嵐宗的小家伙們在到處搜捕一個‘身懷異寶,修煉魔功’的煉氣期散修。你帶著‘血戮’和‘黑獄指環(huán)’,一身精純煞氣,走出去就是活靶子?!?/p>
凌絕眉頭緊鎖。對方顯然對外界情況了如指掌。
“那你待如何?”
黑袍人兜帽下的陰影似乎動了動,像是在打量他:“小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凌絕?!?/p>
“凌絕,不錯的名字?!焙谂廴它c了點頭,“我名‘幽骸’,如你所猜,算是這片遺忘之地的守墓人。凌絕,你從黑獄帶出了消息,于我有恩;你身負(fù)黑獄煞兵,與我這一脈也算有緣;更重要的是,我看得出,你小子的心性和手段,都很適合在這個該死的世道活下去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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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頓了頓,幽綠的目光變得深邃:“想不想……做一筆交易?”
“什么交易?”
“我為你提供暫時的庇護(hù),幫你解決眼前的麻煩,甚至可以指點你如何真正掌控你體內(nèi)的煞氣和那柄‘血戮’,而不是像現(xiàn)在這樣,只是勉強(qiáng)壓制,時刻有反噬的風(fēng)險?!庇暮〉穆曇魩е唤z誘惑道“作為回報,你需要幫我做幾件事。”
凌絕眼神微凝:“什么事?”
“現(xiàn)在告訴你還太早。”幽骸擺了擺手,“放心,不會是讓你去送死,至少在你擁有足夠?qū)嵙χ安粫;蛟S只是送送信,找找東西,殺一些該殺的人。”他的語氣在“該殺的人”上微微加重,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。
凌絕沉默了片刻。對方的提議無疑極具誘惑力。他現(xiàn)在確實急需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和提升實力,也需要有人解答關(guān)于煞氣和黑獄的疑惑。但代價是什么,卷入更大的未知旋渦?
“我如何信你?”凌絕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貑枴?/p>
幽骸發(fā)出沙啞的笑聲:“你可以不信。你現(xiàn)在就可以轉(zhuǎn)身離開,我絕不阻攔。然后去面對外面的圍追堵截,賭你的運氣夠好。或者……”他幽綠的目光掃過凌絕破損的衣衫和尚未痊愈的傷口,“選擇相信我一次,獲得一個喘息之機(jī)和變強(qiáng)的可能,選擇權(quán)在你。”
凌絕目光低垂,腦中飛速權(quán)衡利弊。最終,他抬起頭,眼神恢復(fù)了絕對的冷靜:“好。交易成立。但我有言在先,若你意圖對我不利,或讓我去做必死之事,我縱死不從。”
“有膽色,也有分寸,很好?!庇暮∷坪鹾軡M意,“那么,跟我來吧。帶你去看看你暫時的‘家’?!?/p>
說完,他轉(zhuǎn)身如同鬼魅般飄向山坳深處。
凌絕深吸一口氣,壓下所有疑慮,邁步跟了上去。
幽骸的速度看似不快,但每一步邁出都仿佛縮地成寸,凌絕需要全力運轉(zhuǎn)修為才能勉強(qiáng)跟上。兩人一前一后,在荒僻的山嶺間穿梭,很快來到一處毫不起眼的懸崖峭壁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