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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9（第1頁）

第9章：工具箱里的沉默與臺燈下的熟稔

克林蹲在總開關旁，手里捏著林默遞來的測電筆，筆尖剛碰到電線，就聽見“滋”的一聲，火花濺起半寸高。他條件反射地縮回手，指尖卻沒被燙到——多年戰(zhàn)斗練出的反應速度，比電流還快半拍。

“小心點?！?8號的聲音從沙發(fā)那邊傳來，不高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，在昏暗的客廳里格外清晰。

克林梗著脖子應了聲“知道了”，手里的動作卻下意識慢了半分，測電筆再次落下時，角度比剛才穩(wěn)了許多。臺燈的光暈剛好照到他緊繃的側(cè)臉，光頭上沾著的灰塵在光線下看得分明，像撒了把細沙。

林默靠在玄關柜上，看著那道蹲在陰影里的背影?？肆值膭幼魉悴簧鲜炀?，擰螺絲時偶爾會歪了角度，但每一次調(diào)整都透著股執(zhí)拗，像當年在武道大會上，哪怕被打得站不穩(wěn)，也非要撐到最后一秒。

“這里的線燒斷了?！笨肆峙e著測電筆轉(zhuǎn)身，語氣里帶著點找到癥結的得意，“得換根新的，工具箱里有備用線嗎？”

林默從工具箱底層翻出一卷電線，扔了過去。克林伸手接住，指尖剛碰到線皮，就聽見18號說：“留十公分長，別剪短了，接頭處要多繞兩圈?！?/p>

“知道知道?！笨肆肿焐蠎艟€時卻刻意多留了五公分——這是他們的老規(guī)矩，18號說“留十公分”，他總會多備出富余量，就像當年準備戰(zhàn)斗物資時，她要三顆仙豆，他總會偷偷塞五顆在她兜里。

18號坐在沙發(fā)上沒動，只是目光跟著克林的動作移動，偶爾出聲提醒：“剝線鉗別用太大力，傷了銅芯容易短路。”“螺絲擰三圈就夠，太緊會滑絲?！彼穆曇羝届o得像在報戰(zhàn)斗坐標，卻比任何叮囑都更管用，克林聽得格外認真，連呼吸都放輕了。

林默看著這一幕，突然覺得那卷電線像根無形的線，一頭攥在克林手里，另一頭系在18號的聲音里。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，往總開關那邊照了照，光線剛好打在接頭處，沒晃到克林的眼——這是他作為旁觀者，最恰當?shù)木嚯x。

“搞定！”克林拍了拍手，猛地推上總閘，客廳的燈“啪”地亮了，暖黃的光線瞬間填滿房間，把剛才的昏暗趕得一干二凈。他回頭看向18號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在等夸獎。

18號抬眼看了看亮著的頂燈，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抹布，淡淡說了句：“還行?！弊旖菂s幾不可見地彎了彎，快得像燈光閃爍的錯覺。

克林立刻咧開嘴傻笑，剛想說什么，就被突然亮起的燈光晃得瞇了瞇眼——他這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剛才被風暴掀亂的客廳，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收拾得差不多了：碎玻璃掃干凈了，散落在地上的書摞成了整齊的一疊，連翻倒的垃圾桶都被扶正，套上了新的垃圾袋。

“你收拾的？”克林看向18好，語氣里帶著點驚訝。

“總不能踩在垃圾堆里修電路?！?8號站起身，把抹布扔進洗手池，水流聲在突然亮堂的房間里格外清晰。她走到窗邊推開窗，晚風吹進來，帶著點潮濕的泥土味，吹散了最后一點灰塵。

林默看著那扇敞開的窗戶，想起剛才昏暗里的臺燈，突然覺得燈光亮起來的瞬間，反而讓某些東西變得模糊了。比如克林修電路時，18用指尖無意識摩挲抹布邊緣的小動作；比如兩人湊在臺燈下時，肩膀幾乎相貼的距離；比如黑暗里那些沒說出口的話，反而比亮燈下的對話更有分量。

“對了?！?8號突然轉(zhuǎn)身，目光落在書房方向，“能量檢測儀還開著嗎？”

“設了自動記錄，三天后會生成潮汐預測報告?！绷帜卮?。

克林立刻接話：“到時候能準確找到裂縫嗎？我可不想再被亂流卷一次，上次差點把早飯吐出來。”

18號白了他一眼：“是你自己非要在穿越前吃三大碗米飯?！?/p>

“那不是怕餓嗎！”克林梗著脖子反駁，卻在看到18號眼里的笑意時，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下去，“再說了，吐出來總比餓肚子強……”

他們自然地拌著嘴，從修電路說到穿越前的早飯，那些瑣碎的、帶著煙火氣的對話，在亮堂的燈光下流淌，像條不會干涸的小溪。林默靠在門框上，看著他們，突然明白，所謂默契，從來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壯舉，就是這些在黑暗里能聽懂彼此呼吸，在亮燈下能接住對方每一句廢話的瞬間。

廚房里傳來冰箱運行的低鳴聲，是電路恢復后重新啟動的聲音?？肆肿叩奖淝?，拉開門看了看，回頭喊：“18號，里面有牛奶，還是你愛喝的低脂款。”

18號走過去，從冰箱里拿出牛奶，指尖碰到瓶身時頓了頓——是冰的，溫度剛好，像克林總記得她喝牛奶從不加冰的習慣。

林默看著他們的背影，沒說話。工具箱還敞在茶幾上，電線的銅芯在燈光下閃著微光，像在悄悄記錄著這場從昏暗到明亮，卻始終沒斷過的熟稔。他知道，接下來的三天，或許還會有這樣那樣的瑣碎事，但有一點不會變——這兩個來自龍珠世界的人，會帶著他們刻在骨子里的默契，把這段意外的停留，過得像在家一樣自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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