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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10（第1頁）

第10章：分餐時的微妙與被打破的慣性

電路修好的第二天清晨，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(jìn)來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(xì)長的光帶?？肆质潜粡N房的動靜吵醒的，他揉著眼睛走出去時，正看見林默把三盤煎蛋端上桌，擺盤算不上精致，卻分得整整齊齊——每盤都是兩個蛋，配一片吐司，連果醬的用量都肉眼可見地均等。

“搞什么？”克林皺著眉，語氣里帶著點被打擾的不悅。他和18號吃飯從來不分盤，總習(xí)慣性地把對方不愛吃的蛋黃夾過來，吐司邊也會自然地湊到一起，哪用得著這么刻意劃分。

18號剛剛洗漱完出來，聞言看了眼餐桌，沒說話，拉開椅子坐下。她拿起叉子，剛要像往常一樣把自己盤子里的蛋黃往旁邊推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克林的座位被林默有意無意地隔開了半臂距離——不遠(yuǎn)，但足夠讓這個常年重復(fù)的動作變得有些別扭。

“嘗嘗？”林默把一杯溫水放在18號手邊，位置剛好在她抬手可及的地方，卻擋住了克林習(xí)慣性遞東西的角度，“用了點香草碎，不算太膩。”

18號叉起煎蛋咬了一口，確實比平時多了點淡淡的香氣。她沒抬頭，卻能感覺到克林的視線在自己和林默之間來回掃，像只被打亂了節(jié)奏的刺猬，渾身都透著不自在。

“18號，你那片吐司給我咬一口。”克林突然開口，伸手就想去夠她盤子里的吐司——這是他們多年的習(xí)慣，早餐時總愛搶對方盤子里的東西吃，覺得比自己盤里的香。

林默卻在這時站起身，手里拿著一瓶番茄醬走過來，剛好擋在兩人中間：“要不要加醬？我記得你上次說過，偶爾吃點酸的提味?！彼@話是對18號說的，眼神卻自然地掃過克林，帶著點恰到好處的“不知情”。

18號在接過番茄醬時，克林的手僵在了半空。等林默讓開位置，他再想去夠吐司，卻發(fā)現(xiàn)18號已經(jīng)把自己那片吃完了，正低頭小口啃著自己盤里的，動作安靜得不像平時那個會和他搶食的人。

“你怎么不等我？”克林的語氣里帶著點委屈，像個被搶走糖果的小孩。

“涼了就不好吃了?！?8號頭也不抬地回答，卻在切第二塊煎蛋時，下意識想往克林盤里放——手伸到一半又頓住，默默放回了自己盤里。

林默坐在對面，假裝專心吃早餐，眼角余光卻把這一切收在眼里。他沒做什么出格的事，只是用“均分食物”“適時遞東西”這些再自然不過的舉動，悄悄隔開了他們那些無需言語的小動作。就像在精密的齒輪組里，塞進(jìn)一顆看似無害的小鋼珠，不破壞整體運轉(zhuǎn)，卻足以讓某些默契的咬合出現(xiàn)瞬間的卡頓。

早餐吃到一半，克林突然想起什么，拍了下桌子：“對了18號，今天能量檢測儀該出第一次數(shù)據(jù)了吧？我們一起去看？”他特意加重了“一起”兩個字，像在宣示某種專屬權(quán)。

18號剛要點頭，林默已經(jīng)放下叉子：“不巧，檢測儀需要重新校準(zhǔn)，剛才收到后臺提示，得單獨操作，怕數(shù)據(jù)干擾。”他說得一本正經(jīng)，拿出手機晃了晃，屏幕上確實有串看似專業(yè)的代碼，“大概需要兩個小時，要不你們先做點別的？”

克林的臉?biāo)查g沉了下來：“搞什么鬼？看個數(shù)據(jù)還需要單獨操作？”

“精密儀器都這樣?！绷帜Z氣平淡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，“你們要是無聊，我這里有武道大會的錄像帶，是撒旦先生那場經(jīng)典對決，克林你不是一直想再看一遍嗎？”

這話剛好戳在克林的癢處——他嘴上總罵撒旦是“騙子”，卻偷偷把那場對決看了不下十遍，尤其愛分析撒旦那些看似花哨卻藏著巧勁的動作。18號太清楚他這點小心思，剛想開口說“別理他”，就見克林已經(jīng)直了直身子，眼神明顯動搖了。

“真的有？”他梗著脖子問，語氣卻軟了大半。

林默起身去儲物間翻找，故意留了個空當(dāng)?？肆至⒖虦惖?8號身邊，壓低聲音：“18號，他肯定是故意的！想把我們分開！”

18號看著他急乎乎的樣子，突然覺得有點好笑：“分開又怎么樣？還能跑了？”

“那不一樣！”克林急了，“我們得一起盯著他，誰知道他會不會搞小動作！”他說著說著，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些，像個怕被搶走玩具的孩子。

林默拿著錄像帶回來時，剛好撞見這一幕——克林正對著18號皺眉頭，表情是毫不掩飾的緊張，而18號看著他，眼里帶著點無奈的笑意，指尖在桌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，像在安撫。

那瞬間的默契還在，卻比昨天少了點渾然天成。

“找到了?！绷帜唁浵駧Х旁诓鑾咨希聪虏シ沛I的瞬間，屏幕上剛好出現(xiàn)撒旦出場的鏡頭，歡呼聲震天響?？肆值淖⒁饬槐晃诉^去，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，嘴里還嘟囔著“這招虛有其表”，卻看得眼睛都不眨。

18號沒看屏幕，她的視線落在林默身上，眼神里多了些探究。這個看似溫和的年輕人，沒做任何出格的事，卻像個精準(zhǔn)的棋手，每一步都落在她和克林習(xí)慣的縫隙里，不動聲色地攪亂著那些無需言語的節(jié)奏。

林默迎上她的目光，微微一笑，沒說話，轉(zhuǎn)身往書房走。他知道，破壞默契從不是一蹴而就的事，就像溫水煮茶，得一點點升溫，才能讓原本渾然一體的茶湯，漸漸分出不同的層次。

客廳里，撒旦的歡呼聲還在繼續(xù)，克林看得投入，沒注意到18號的視線已經(jīng)從屏幕移開，落在了書房門口的方向。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(jìn)來，剛好落在她手背上，像塊暖融融的光斑，卻驅(qū)不散那點剛冒出來的、微妙的異樣感。

她和克林的默契，第一次在別人的“妙招”下，出現(xiàn)了一絲幾不可見的裂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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