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40章 40（第2頁）

次元壁壘的方向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，不再是冷靜的“計數(shù)聲”，而是帶著一絲……困惑？

18號能感覺到，那股“秩序”的力量在重新計算，試圖把這些“誤差”納入新的公式，卻因為記憶片段一直在增加、變化，始終無法得出結(jié)果。就像用精密的儀器去測量一團流動的火焰，永遠得不到固定的數(shù)值。

“它在猶豫?！绷帜穆曇魩еd奮，“它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無法量化的情感，這些隨時會變化的記憶?！?/p>

夜幕降臨時，太平洋上空的云層終于出現(xiàn)了裂痕。

一道不規(guī)則的光斑從裂痕中漏下來，落在海面上，像個調(diào)皮的腳印。緊接著是第二道、第三道……無數(shù)光斑穿透云層，在海面上跳躍、融合，最終連成一片溫暖的光海，把那些筆直的云層邊緣染成了柔和的金色。

雙生草中心的那朵花突然劇烈綻放，花瓣上浮現(xiàn)出一幅新的畫面：18號坐在草地上擦槍，陽光落在她的金發(fā)上，槍管雖然還帶著變形的痕跡，卻被她的指尖摩挲得發(fā)亮。畫面里沒有戰(zhàn)斗，沒有防御，只有一個改造人在尋常日子里，帶著對自己“不完美”身體的接納與溫柔。

這畫面順著防御網(wǎng)蔓延，穿過次元壁壘，像一封帶著溫度的信，送到了那股“秩序”的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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嗡鳴聲漸漸平息，云層的整齊邊緣開始變得模糊，像被人用手輕輕抹過的鉛筆線。那股冰冷的“計數(shù)感”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……若有若無的“觀察”，不再帶著目的性，更像好奇。

“它在學習?！?8號輕聲說，她能感覺到能量爐的運轉(zhuǎn)重新變得流暢，右臂的疤痕傳來久違的暖意，“學習什么是‘不規(guī)則’，什么是‘溫度’。”

第二天清晨，云層徹底散去，太平洋上空重新出現(xiàn)了正常的朝霞，光線在海面上折射出萬千光點，雜亂卻絢爛。

雙生草的花瓣恢復了金紅交織的靈動，只是葉片上多了些不規(guī)則的光斑，像永遠留下了“誤差”的印記。

18號坐在溫室里，看著那朵記錄了擦槍畫面的花，突然笑了。她拿起那把變形的能量槍，沒有修復，反而用指尖在變形的地方輕輕敲了敲，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。

或許絕對的秩序永遠不會消失，它會在宇宙的某個角落繼續(xù)觀察、計算。但它一定記住了，在遙遠的地球上，有一群不遵循規(guī)則的生命，用混亂卻溫暖的記憶，在它冰冷的公式里，刻下了一道帶著溫度的“誤差”。

而這道誤差，恰恰是生命最珍貴的模樣。

陽光透過溫室的玻璃照進來，落在18號的金發(fā)上，落在變形的槍管上，落在雙生草跳躍的光斑上，溫暖得不像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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