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64章 264（第3頁）

不是爆炸，不是融化，就是最純粹的“消失”。構(gòu)成它身體的金屬、能量核心、內(nèi)部所有的數(shù)據(jù)回路和意識備份……所有的一切，都在以一種平靜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，被從存在層面徹底抹去。甚至連它剛剛站立的那片空間，都恢復(fù)成了最原始的狀態(tài)，仿佛這個編號“裂解者-7”的械源隊員，從未在那里存在過。

徹骨的寒意，瞬間凍結(jié)了每一個目睹此景的生靈的靈魂！這不是死亡，這是比形神俱滅更徹底的終極虛無——根源層面的抹殺！連復(fù)活、哪怕是一絲一毫存在過的信息痕跡都無法保留的、絕對的“無”！

“最高警報！未知法則效應(yīng)！單位裂解者-7……信息特征徹底丟失！因果鏈斷裂！邏輯庫無法解析！威脅等級定義……超越上限！建議……立即脫離！”樞機之主周身的銀色數(shù)據(jù)洪流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劇烈的、失控般的閃爍和斷點，甚至爆出了一連串無意義的錯誤代碼，其冰冷的電子音中充滿了類似“驚駭”和“無法理解”的震顫。

“存在……被否定了……連因果都被抹去了……這……這就是‘起源’的威嚴(yán)嗎？”萬化之靈周身的斑斕霞光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劇烈搖曳，空靈的聲音透出發(fā)自靈魂最深處的戰(zhàn)栗。她清晰地感知到，裂解者-7不是死了，而是“從未存在過”，這種認(rèn)知上的悖論和對絕對規(guī)則的恐懼，讓她那由萬靈情緒構(gòu)筑的心境幾乎崩潰。

霎時間，械源隊和元靈隊的所有攻擊動作，硬生生頓??！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。巨大的、源自生命本能和邏輯核心最深處的恐懼攫住了他們，再也無人敢向那片區(qū)域泄露一絲一毫的能量波動，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，生怕引起那片絕對禁區(qū)的絲毫“注意”或“審判”！戰(zhàn)場陷入了死一般的、令人窒息的凝滯。

就在這敵我皆被無上威嚴(yán)所懾、心神幾乎為之奪走的絕佳間隙——

“悟飯?！?/p>

林默平靜的聲音，如同混沌初開的第一縷光，又如定海神針，清晰地傳入因那絕對“抹除”景象而心神劇震、意識空白，卻又仿佛在極致恐懼中窺見了一絲“道”之本源的孫悟飯的靈臺最深處。

“看見了嗎？”林默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虛空，直視那片令眾生戰(zhàn)栗、令法則失色的“無”，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，卻帶著直指大道的玄奧，“此非殺伐，乃‘歸源’。它不染塵埃，不納因果。你體內(nèi)元初賜福所留‘強合’之痕，意念中‘占有’‘使用’之微塵，皆是阻你近道的‘雜質(zhì)’。”

孫悟飯身心俱震，恍如醍醐灌頂，豁然開朗！那元初賜福強行融合血脈留下的細(xì)微滯澀，那潛意識中對強大力量的依賴和渴望，正是阻礙他與這片本源之“無”產(chǎn)生共鳴的最大障礙！

“忘形，忘力，乃至忘我。”林默的聲音如同大道綸音，在他靈魂中回響，“萬般皆假，唯守本心一念純真。你之‘守護(hù)’，非為占有，乃為‘存在’本身。以此無瑕一念為火，熔煉諸般相，返璞歸真，自性與道合。當(dāng)你自身化‘無’，心合真空，萬物皆可為你之‘有’?！?/p>

這番話，如同最后的鑰匙，徹底打開了孫悟飯心中所有的枷鎖，點燃了他靈臺最深處的明光。他眼中極致的震撼迅速褪去，化為一種前所未有的、如同初生嬰兒般的清澈、純凈與至極的堅定。

他再次看向那片令樞機之主和萬化之靈都恐懼不已的“無”，心中不再有絲毫懼意，反而感受到一種如同游子歸家般的親切召喚與血脈深處的共鳴。

他緩緩閉上了雙眼。

外界的死寂，敵我的僵持，能量的余波，一切的喧囂，此刻皆成虛無的背景。他的意識徹底沉入體內(nèi)最深之處，回歸到生命最原始的起點。那元初賜福留下的“強合”痕跡，在那純粹無瑕、不含一絲雜質(zhì)的“守護(hù)”心念的沖刷下，如陽春冰雪，悄然消融。源自母親的地球人之堅韌與包容，源自父親的賽亞人之勇猛與戰(zhàn)意，不再是被外力束縛的困獸，也不再是需要平衡的對立兩面，而是在“守護(hù)一切美好存在”這宏大而純粹的意志下，自由地交織、融合、升華，蛻變成為一種全新的、渾然天成、圓融無暇的本質(zhì)——平凡之真神的根基。

他周身的氣息開始發(fā)生玄妙無比的蛻變。超賽二階段那跳躍的金色氣焰首先無聲熄滅，豎起的金色長發(fā)緩緩披散下來，恢復(fù)柔順；緊接著，超賽一狀態(tài)的金色光華也徹底內(nèi)斂，頭發(fā)回歸最本質(zhì)的烏黑。他的氣息一路沉降，從強大顯赫歸于平凡質(zhì)樸，從氣沖霄漢降至潤物無聲，在天津飯的天眼和在場所有強者的感知中，他的能量反應(yīng)從以億單位強度一路跌落，幾千萬、幾萬、幾百、幾十……最終，徹底歸于一片徹底的“空無”！并非隱藏，而是真正的“返璞歸真”，回歸到生命最本初的“零”的狀態(tài)，與周遭的宇宙背景再無分別。

“目標(biāo)……能量特征完全消失！生命信息態(tài)……無法捕捉！邏輯錯誤！重新定義生命形態(tài)……”樞機之主的數(shù)據(jù)流再次陷入混亂和卡頓，它的邏輯核心無法處理這種“存在”與“無”同時出現(xiàn)在一個個體上的悖論。

“他的‘靈’……他的‘存在感’……融入了‘道’之背景？這就是……貼近本源的狀態(tài)嗎？”萬化之靈面露極致驚容，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那無往不利的精神感知，在掃描孫悟飯時，如同伸手探入虛空，什么也抓不住，什么也感受不到，唯有一片浩瀚的“無”。

而孫悟空，卻咧開嘴，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、充滿驚喜和欣慰的笑容。他憑借賽亞人血脈的直覺和更高層次的境界感悟，清晰地感受到，兒子悟飯并非消失或衰弱，而是完成了一次生命本質(zhì)的圓滿躍遷！一種難以言喻的、內(nèi)斂到極致卻又浩瀚無邊的力量，正在那平凡的身軀下孕育。

也正在這一刻，林默所言的、那片“無”之區(qū)域法則波動的短暫“波谷期”，如期而至！那令人心悸的抹殺意志，陷入了周期性的最低谷！

孫悟飯驀然睜開雙眼，眼神平和如古井深潭，深邃如浩瀚星空，再無一絲波瀾。他一步踏出，平靜而堅定地走向那片“無”。

他的進(jìn)入，沒有引起任何排斥，沒有泛起絲毫漣漪。因為他的生命狀態(tài)，在經(jīng)歷了一番由內(nèi)而外的洗禮后，已與那片領(lǐng)域同源同道。他就這樣一步步，如同漫步在尋常巷陌，從容地走向那枚變幻不定的起源碎片，然后伸出手，輕輕握了上去。

這一步，看似平凡，卻是從“凡人”邁向“真神”的關(guān)鍵一步。神秘悟飯，平凡之神的道路，于此一步之間，道基初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