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44章 44（第1頁）

第四十四章：以地球為證，以余生為期

血葉守望草開滿山野的季節(jié)，林默做了個決定。

他沒告訴任何人，包括18號。只是在某個清晨，悄悄往背包里塞了樣?xùn)|西——那是用雙生草的紅根須和那美克星藤蔓編織的小盒子，里面躺著枚戒指，戒面是生命之樹果實打磨的晶石，在陽光下會折射出金紅交織的光，像極了18號能量爐運轉(zhuǎn)時的顏色。

“今天去雪山訓(xùn)練？”18號系好作戰(zhàn)靴鞋帶，看著林默背上的登山包，眼底帶著好奇，“這個季節(jié)雪線還沒退，路不好走?！?/p>

“有段新發(fā)現(xiàn)的峽谷，氣勁在那里流動很特別，適合練你上次說的‘能量折返’?！绷帜恼Z氣盡量自然，卻沒敢看她的眼睛——他昨晚對著鏡子練了十幾次求婚說辭，此刻心臟卻跳得像要撞碎肋骨。

卓瑪抱著守望草花盆追出來：“姐姐帶上這個！雪山的風(fēng)太硬，讓草草給你擋擋！”花盆里的雙生草抖了抖葉片，金紅色的花瓣上浮現(xiàn)出個歪歪扭扭的愛心，惹得18號忍不住笑了。

雪山的路確實難走。

融化的雪水匯成溪流，在巖石間跳著歡快的舞，陽光穿過松針灑下來，在地上織成斑駁的網(wǎng)。18號走在前面，銀灰色的作戰(zhàn)服在綠意中格外顯眼，她偶爾會回頭等林默，金發(fā)被風(fēng)吹起，露出脖頸優(yōu)美的線條，右臂的疤痕在陽光下淡得幾乎看不見，卻藏著他最心疼的溫柔。

“你今天怪怪的。”在一處觀景臺休息時，18號突然開口，遞給他水壺，“從出門就魂不守舍，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？”

林默接過水壺的手差點打滑。他看著遠處連綿的雪山，云海在山谷間翻涌，像無數(shù)白色的浪，突然覺得之前準備的所有說辭都太單薄——在這樣壯闊的天地面前，任何華麗的句子都比不上最直白的心意。

“確實藏了東西?！彼钗豢跉猓畔卤嘲?，在18號疑惑的目光中，慢慢掏出那個編織盒子。

守望草的根須在陽光下泛著紅光，那美克星的藤蔓則閃著淡淡的金芒，兩種植物的紋理交織在一起，像他們走過的路，有地球的煙火，也有宇宙的風(fēng)浪。18號的眼神凝住了，指尖無意識地收緊，水壺的金屬外殼被捏出輕微的聲響。

“在太空那次，”林默打開盒子，戒指的晶石在雪山的光線下亮得驚人，“你說背后有我織的網(wǎng)，其實我一直沒說——每次你往前沖的時候，我都在怕，怕那網(wǎng)不夠結(jié)實，怕沒能接住你。”

他單膝跪下，動作有些笨拙，卻異常堅定。雪山的風(fēng)突然停了，連松針的沙沙聲都低了下去，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屏息等待。

“我不想再只做那個織網(wǎng)的人了?！彼穆曇艉芊€(wěn)，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，“我想站在你身邊，和你一起面對那些風(fēng)，一起踩過那些難走的路，一起看卓瑪?shù)氖赝菖罎M指揮中心的屋頂。18號，你說過，我的溫度能讓種子發(fā)芽，那你愿意……讓我們的余生，在彼此的溫度里扎根嗎？”

18號看著他，眼底漸漸蒙上一層水汽。

她想起在真空里獨自面對蠻荒之潮的夜晚，通訊器里林默帶著顫抖的“別硬撐”；想起溫室里他為雙生草澆水時的專注；想起冬夜里爐火邊，他悄悄把她的手塞進自己口袋里的溫度；想起所有那些他沒說出口，卻用行動填滿的瞬間。

作為改造人，她曾以為自己不需要這些柔軟的牽絆，以為戰(zhàn)斗和防御就是全部?？芍钡接鲆娝琶靼?，原來被人惦記著、被人小心翼翼地護著，是比能量爐運轉(zhuǎn)更讓人安心的事。

“你知道的，”她蹲下身，輕輕握住他的手，指尖觸到戒指的晶石，溫?zé)岬?，像握著一小塊陽光，“我不喜歡太麻煩的儀式，也說不出漂亮話?！?/p>

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，剛想再說點什么，卻被她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。

“但如果你想站在我身邊，”18號的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，眼底的水汽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，“那往后所有的風(fēng)，所有的路，我都陪你一起走?！?/p>

她伸出左手，無名指輕輕抬起。

林默的手微微顫抖著，將戒指套了上去。晶石貼合著她的皮膚，瞬間泛起金紅色的光，與她能量爐的波動完美共鳴，像天生就該屬于這里。雙生草的花盆突然發(fā)出一陣嗡鳴，花瓣上的愛心變得格外清晰，甚至飄出細小的光點，在兩人周圍飛舞，像場盛大的祝福。

“所以，”18號站起身，拉著他一起看向遠處的云海，“那個能練‘能量折返’的峽谷，到底是不是真的？”

林默笑著點頭，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，戒指在兩人掌心相貼的地方，傳遞著溫暖的力量：“當(dāng)然是真的。不過今天先不練了，卓瑪肯定偷偷準備了慶祝的果子酒，回去晚了，她能把酒瓶藏到地核里去。”

下山的路變得輕快起來。

18號走在右邊，林默走在左邊，他們的影子在雪地上緊緊依偎，戒指的光芒偶爾從指縫間漏出來，與雙生草的光點交織在一起。遠處的雪山沉默矗立，仿佛在為這場求婚作證；腳下的土地帶著溫度，像在接納兩顆決定扎根的心。

風(fēng)又開始吹了，帶著血葉守望草的清香，也帶著未來日子里，所有關(guān)于“我們”的、勢在必得的溫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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