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33章 小栓的蛻變（第3頁）

濾掉雜音！

抓住…最不一樣的那個！

趙小栓猛地一個激靈！如同被冰冷的雪水兜頭澆下！他死死咬住下唇，幾乎要咬出血來！用盡全身的意志力，強行壓制住那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尖叫和轉(zhuǎn)身逃跑的本能！他強迫自己深深地、緩慢地吸了一口氣！冰冷的、帶著硝煙和腐葉氣息的空氣灌入灼痛的肺部，帶來一陣刺痛，卻也帶來了一絲短暫的清醒！

他猛地閉上因為恐懼而瞪得酸脹刺痛的眼睛！不再去看那吞噬一切的黑暗！所有的感官，所有的注意力，瞬間全部集中到了耳朵上！

風(fēng)聲！嗚咽的、穿過枯枝縫隙的、拍打巖石的…各種各樣的風(fēng)聲！

蟲鳴！細微的、斷續(xù)的、藏在落葉下的…

遠處隱約的、不知是炮火還是雷鳴的沉悶轟響…

還有…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瘋狂的心跳聲！

紛雜！混亂！如同巨大的噪音漩渦！

濾掉雜音！

抓住…最不一樣的那個！

趙小栓的呼吸變得極其緩慢而悠長，身體因為極度的專注而停止了顫抖。他所有的神經(jīng)都如同最精密的雷達天線，瘋狂地捕捉、分析著涌入耳中的每一個細微聲響！

風(fēng)聲…左前方偏弱…有東西擋著？

枯枝斷裂…脆！短促！是新鮮的斷裂！不是陳年枯枝自然掉落！

還有…那拖行聲…沙…沙沙…沉重！粘滯！間隔…不太規(guī)律…像是…拖著什么重物？或者…受傷的腿在泥地上艱難挪動？！

不是風(fēng)聲！不是蟲鳴！是人為的動靜！而且…狀態(tài)異常！可能是…傷兵？或者…疲憊不堪的滲透者？

判斷在電光火石間完成！

“石…石頭哥！”一聲壓抑到極致、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和哭腔、卻異常清晰的示警聲，猛地從趙小栓死死捂住嘴巴的手指縫隙里擠了出來！聲音不大，卻如同劃破夜空的利箭，精準(zhǔn)地射向前方巖石掩體后、老吳那沉默如山的背影！“…有動靜！一點鐘方向！藤蔓后面！…像…像拖著腿走路！”

示警發(fā)出的瞬間，趙小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氣，身體猛地一軟，差點癱倒在地！巨大的恐懼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！他死死地捂住嘴巴，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，幾乎要破膛而出！他死死閉上眼睛，等待著下一秒可能爆發(fā)的槍聲、手雷爆炸或者鬼子猙獰的嘶吼！

然而…

預(yù)想中的槍聲和混亂并沒有發(fā)生。

前方巖石掩體后，老吳那沉默如山的背影，在趙小栓示警發(fā)出的瞬間，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！他那雙銳利的眼睛，如同最精密的探針，瞬間鎖定了趙小栓示警的方向——那片被濃密枯死藤蔓覆蓋的黑暗區(qū)域！

他屏息凝神，側(cè)耳傾聽。幾秒鐘后，他那雙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眼睛里，猛地爆射出如同鷹隼發(fā)現(xiàn)獵物般的銳利精光！他聽到了！雖然極其輕微，但確實存在！那沉重的、粘滯的拖行聲！還有…一聲壓抑到極致的、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沉喘息！

不是風(fēng)聲！不是幻覺！是真的有東西在靠近！

老吳猛地回頭！那雙在黑暗中依舊銳利如刀的眼睛，第一次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、混雜著震驚、贊許和難以置信的復(fù)雜光芒，深深地、如同要將趙小栓整個人看穿般，釘在了那個癱在灌木叢陰影里、依舊死死捂著嘴巴、抖得不成樣子的瘦小身影上！

這小子…竟然真的“聽”到了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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