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涯站在水井旁的監(jiān)察棚里,手中玉瓶微微傾斜,灰白粉末在燭光下泛著冷色。他指尖貼住瓶壁,錯練通神系統(tǒng)緩緩運轉,一股異樣的滯澀感順著經脈回流。
“不是尋常毒物。”他低聲說。
白芷站在棚外,目光掃過換崗的士兵。三處主井已被封鎖,流民營送來的陶甕整齊排在巷口,但人心壓不住。幾個巡防兵交頭接耳,眼神不時飄向這邊。
“那小兵呢?”她走進來問。
“安置好了?!标悷o涯收起玉瓶,“老吳頭的人接走的,藏在舊磨坊底下。他說……自己不該活下來?!?/p>
白芷眉頭微動:“他終于開口了?”
陳無涯點頭,指節(jié)輕叩桌面,發(fā)出兩短一長的節(jié)奏——這是他們和眼線約定的暗號。片刻后,簾子掀開,一個年輕士兵低頭進來,臉色發(fā)青,手一直在抖。
“我……我沒投毒?!彼曇魤旱脴O低,“他們逼我,可我一直沒動手?!?/p>
陳無涯盯著他:“你說你被俘過?”
士兵咬住嘴唇,半晌才點頭:“上個月夜哨,我被拖進雪林。醒來時在地窖,鐵鏈鎖著,旁邊擺著瓷瓶。他們讓我喝下一勺灰粉,說若不服從,家人全死?!?/p>
“什么味道?”
“剛開始沒味,后來喉嚨發(fā)苦,像是嚼了爛草根?!?/p>
陳無涯眼神一凝。這和昨日糧倉廢墟聞到的氣息對上了——斷魂香本身不毒,卻能掩蓋某些藥性揮發(fā)的氣味。異族早就算準,沒人會把兩種看似無關的東西聯系起來。
“他們讓你做什么?”
“每晚戌時三刻,往主井投一撮藥粉?!笔勘鹧?,“但我沒敢。我只撕了塊布條,燒了一角,趁換崗時塞進東巷石縫……我以為沒人會看見?!?/p>
“可你還是留下了‘小心今晚’的字條?!标悷o涯聲音不高,“紙是北漠麻紙,墨跡急促,最后一劃拖得老長——你寫的時候正在跑,對不對?”
士兵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驚懼。
“我不是細作!我只是……想活著!”
白芷上前一步:“那你為何不直接報官?”
“誰信我?”他苦笑,“一個連刀都握不穩(wěn)的小兵,說自己被俘又逃回來?將軍只會當我瘋了,或是異族派來的奸細。而且……”他頓了頓,“他們在我身上種了東西?!?/p>
陳無涯皺眉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每月初七,胸口會發(fā)燙,像有蟲子在里面爬。要是我不按他們說的做,就會疼得昏過去。老吳頭說過,那是‘牽命散’,靠藥引控制人……”
話未說完,他忽然捂住心口,身體一歪,差點摔倒。
陳無涯一把扶住他,手掌剛觸到對方后頸,系統(tǒng)立刻震動——**檢測到非常規(guī)真氣殘留,路徑逆沖少陽經,疑似外力植入型禁制**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