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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8章 皇帝收網(wǎng)時機到，朝堂之上風(fēng)云變（第1頁）

天光初透，宮門未開，白芷已立在丹墀之下。她袖中藏著那封密信的副本，指尖隔著布料摩挲著字痕——昨夜送信入宮后，她親眼看著墨風(fēng)點燃機關(guān)匣，火舌卷走殘紙，只余一道青煙鉆入宮墻暗道。此刻，她不知陳無涯是否也已在殿外候旨，只知這一戰(zhàn)，再無退路。

大殿鐘鳴三響，百官列班而入。

皇帝端坐龍椅，目光掃過群臣，落在嚴(yán)嵩身上時，停了片刻。丞相紫袍整肅，折扇輕搖，神色如常，仿佛昨日子時那名漠北密使從未踏過他府中地道。

“今日議事。”皇帝開口，聲音不高，卻壓住了殿內(nèi)所有低語，“先議邊關(guān)軍糧調(diào)度?！?/p>

戶部尚書出列，正要啟奏，皇帝抬手止住。

內(nèi)侍捧出第一只錦盒，打開，取出一塊蠟布殘片，遞與太醫(yī)令。老太醫(yī)細看片刻，躬身道：“此布浸過迷魂香與傳訊藥汁，遇體溫則顯微跡，尋常查驗難以察覺。”

“此物出自西市枯井旁門檻縫隙。”皇帝聲音漸冷，“乃賊人傳遞消息所用。你可識得這手法？”

嚴(yán)嵩低頭一瞥，不動聲色：“江湖伎倆，臣未曾見過。”

第二只錦盒開啟，一片淡青綢布平鋪而出，旁附一張靴痕拓圖。刑部主事上前比對，沉聲道：“此為漠北騎兵制式戰(zhàn)靴所留，紋路深達三分，應(yīng)是長期負重所致?！?/p>

“此布勾于丞相府后巷石獅爪下青磚縫中?！被实勰抗馊绲?，“昨夜子時三刻，有人自地下密道出入，衣角被鐵絲鉤破，留下此片。你府中老仆每逢初三、十八換井繩，井水未動，濕泥卻沾鞋底——這是打水，還是接人？”

嚴(yán)嵩終于抬頭，面色不變：“陛下疑臣私通外敵，僅憑一塊破布，便要定罪？若街巷之中皆可栽贓，朝堂豈非成了兒戲？”

“還有第三樣?！被实蹞]手。

第三只錦盒打開，半枚銀狼袖章靜靜躺在紅綢之上。老吳頭早年所繪的北境駝隊標(biāo)記圖早已呈上，經(jīng)兵部老將對照，確為王庭直屬密使之信物。

“此物掉落于密道交接處?！被实鄱⒅鴩?yán)嵩，“你說是栽贓，那朕問你——為何近三個月，邊境三成軍糧流入黑市，賬目卻由你親批核銷？為何欽差查賬途中接連暴斃？為何陳無涯冒死送信入宮，尸棺記錄竟被人篡改？”

朝堂驟靜。

嚴(yán)嵩握緊朝笏，緩緩跪下：“陛下！此等物證皆可偽造！那陳無涯不過一江湖浪子，學(xué)藝不成，被書院除名，如今蠱惑圣聽，構(gòu)陷重臣，分明是受人指使！臣忠心為國數(shù)十載，豈容此等妖言毀我清譽！”

他話音未落，殿外傳來腳步聲。

一人自百官之后緩步走出，粗布短打，腰束褪色藍帶，背負補丁行囊。正是陳無涯。

他走到丹階之下，單膝點地，并未叩首。

“微臣陳無涯，參見陛下?！?/p>

皇帝點頭：“你說?！?/p>

“微臣不懂朝規(guī)，也不懂律法?！彼ь^，目光直視嚴(yán)嵩，“但我知道，一刀砍下去，會有血；一腳踩進泥里，會留下印。人心藏得住話，藏不住痕跡。”

他抬起右手，掌心向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