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被改過?!彼吐曊f,“筋骨、感官,全被調(diào)過方向?!?/p>
韓天霸道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正常野獸靠鼻子聞,它靠皮肉感知震動。”陳無涯瞇眼,“所以它閉著眼,是因為眼睛早廢了。它的‘看’,是通過腳底傳來的震波?!?/p>
鐵柱聽得頭皮發(fā)麻:“那咱們走路……豈不是直接告訴它在哪?”
“正是?!标悷o涯收起毒針,從懷中取出銅牌,“所以不能再踩實土。”
他蹲下身,用短刀刮開表層腐葉,露出下方交錯的樹根網(wǎng)。這些根須盤結(jié)如橋,懸空架在坑洼之上,踩上去只會輕微震顫,不會傳導遠距。
“走根?!彼f,“一步一停,輕落腳尖?!?/p>
三人依言而行。鐵柱背著阿松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,腳尖點在凸起的根節(jié)上。韓天霸槍尖輕挑,撥開擋路的藤蔓,始終與陳無涯保持三角陣型。
那黑影在原地停留片刻,忽然仰起頭,鼻翼翕張。下一瞬,它轉(zhuǎn)身,悄無聲息地退入密林深處。
陳無涯沒動。
他知道,這不是撤退,是通知同伴。
果然,不到半柱香,左側(cè)傳來極其輕微的摩擦聲——像是鱗片刮過樹皮。右后方,一片蕨類植物緩緩塌陷,仿佛有重物正從地下爬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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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面包抄?!表n天霸低聲道,“它們在逼我們往中間走?!?/p>
陳無涯冷笑:“中間是空地,無遮無攔,最適合圍殺?!?/p>
他忽然停下,從行囊底層摸出一塊油布包。打開來,是一小撮灰白色粉末。這是老吳頭給他的“驚塵散”,本是用來驚擾追蹤的獵犬,但此刻或許能派上用場。
“鐵柱,把阿松放下來,靠樹坐著?!彼贿叿盅b粉末進三個小布袋,一邊道:“待會我扔出去,你們立刻捂耳閉氣,別吸一口?!?/p>
“你要做什么?”韓天霸問。
“制造假信號?!标悷o涯將布袋系在三枚飛鏢上,“它們靠震動感知世界,那就讓它們‘看’到我們分成三路逃?!?/p>
他瞄準左側(cè)空地,手腕一抖,第一枚鏢破空而出,釘入樹干,布袋破裂,粉末揚起。幾乎同時,第二枚射向右前方,第三枚拋得更遠,落在陷阱邊緣。
粉末遇空氣即燃,發(fā)出極低頻的爆鳴,像是有人急速奔跑踏地。
剎那間,四周死寂被打破。
左側(cè)黑影暴起,直撲第一點;右前方藤蔓炸開,一條長軀竄出撲向第二點;而陷阱邊緣,竟從毒霧中鉆出一頭渾身濕滑、背生骨刺的怪物,撲向第三點。
陳無涯低喝:“走!現(xiàn)在!”
四人迅速起身,沿著樹根網(wǎng)疾行。這一次不再拘泥七步一停,而是借著怪物混亂的時機全力推進。鐵柱咬牙扛著阿松,韓天霸斷后,槍尖始終對著來路。
密林愈發(fā)幽深,光線斑駁陸離,霧氣不知何時開始彌漫,纏繞在樹干之間。陳無涯能感覺到,那股壓迫感并未消失,反而像潮水般緩緩追來。
他回頭一瞥。
霧中,一雙豎瞳緩緩睜開,冰冷,無光,死死鎖定他們的方向。
他握緊短刀,刀柄上的血痕已被汗水浸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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