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涯點頭,取出瓷瓶,依言旋動瓶蓋——一圈,兩圈,三圈。封口松開,一股淡金藥液顯露出來,表面泛著微光,卻不流動,仿佛凝滯在某種臨界狀態(tài)。
他不敢觸碰液面,只用指尖蘸取少許,先抹在自己人中穴上。一股清涼瞬間順鼻而上,腦中混沌稍散,四肢恢復些許知覺。
有效。
他立刻轉向韓天霸等人,逐一為他們涂抹百會與人中。動作雖慢,卻穩(wěn)。每救一人,體內錯勁便消耗一分,但他咬牙撐著,不曾停歇。
第一個蘇醒的是韓天霸。
他咳出一口黑血,撐地坐起,眼神從迷茫轉為警覺:“誰……下的毒?”
陳無涯沒回頭:“那個你以為是醫(yī)女的人。”
韓天霸猛地扭頭,看見柳不語癱倒在地,臉色驟變:“她?可她明明……”
“她是異族安插的活體信使?!标悷o涯低聲打斷,“父為異族,母為中原,從小被種下禁制。她不是不想救人,是命令比命還重?!?/p>
韓天霸沉默片刻,握緊了槍桿:“現(xiàn)在怎么辦?殺了她?”
“不能殺。”陳無涯搖頭,“她剛才說了真話——旋三轉,莫碰液面。這是解藥開啟法,也是她最后掙脫控制留下的線索。她還在掙扎,我們不能替敵人做決定?!?/p>
韓天霸盯著柳不語看了許久,終于低聲道:“那你打算怎么處置她?”
陳無涯沒答。
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瓷瓶,藥液已少去大半。這東西能解毒,也能成為新的誘餌。他知道北邊不會善罷甘休,斷了信號,只會派更多人來。
他必須搶在下一波到來前,弄清這藥的真正用途。
遠處林間,風聲漸止。
他抬頭望去,霧氣依舊彌漫,但北面的光已經(jīng)暗了下去,像是火堆被人悄然熄滅。剛才那三短一長的鳥鳴節(jié)奏,再未響起。
他緩緩起身,將空了一半的瓷瓶貼身收好,背靠古樹坐下。體力幾近枯竭,但他仍保持警覺,錯勁在經(jīng)脈中緩慢流轉,壓制殘余毒素。
韓天霸扶著槍站起來,掃視四周:“看守的跑了,其他人呢?要不要追?”
“不用?!标悷o涯閉眼調息,“他不是逃,是撤。骨哨一毀,他失去了指揮權,留下來只會送死。他們會換方式再來?!?/p>
“那就在這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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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光等?!标悷o涯睜開眼,目光沉靜,“我們得讓他知道,藥已經(jīng)不在他們手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