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火彈懸浮在頭頂,錯勁緩緩流轉(zhuǎn)其表,符文逐一亮起。敵軍前鋒已踏入十丈之內(nèi),長矛如林,吶喊聲震得城墻磚石簌簌發(fā)顫。
就在箭矢即將覆蓋城頭的剎那,陳無涯雙目一睜,掌心向下猛然壓落。錯練通神系統(tǒng)在他識海中轟然響應:【判定:錯誤運用“引爆”邏輯——轉(zhuǎn)為“引導”】。
他沒有將雷火之力釋放,而是反向拆解,以錯勁逆推能量脈絡,將十二枚雷火彈的爆裂之勢盡數(shù)抽離,化作十二道螺旋氣流,順著腳下城墻疾沖而下。這些氣流沿著墨風埋設的共鳴石網(wǎng)絡迅速擴散,直抵東門地基深處。
地面微微隆起,一層無形力場自磚縫間升起,如同水波蕩漾開去。漫天箭雨撞上力場,紛紛偏折墜地,發(fā)出密集的叮當聲。那輛巨大的撞門錘碾過力場邊緣時,車輪發(fā)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,速度驟減,仿佛陷入泥沼。
白芷躍至他身側(cè),見他額角青筋暴起,呼吸短促,立刻橫劍護前,低喝:“你撐不住多久!”
陳無涯沒應聲。識海中系統(tǒng)提示接連閃現(xiàn):【外界同步率突破八成】【經(jīng)脈裂痕預警】【建議終止高階錯勁輸出】??伤p手緩緩抬起,掌心朝天,錯勁再度涌出,這一次不再注入地面,而是直沖云霄。
他的指尖劃破夜空,錯勁如絲線般纏繞上升,竟與高空烏云中的電勢波動產(chǎn)生共振。云層翻滾加劇,一道暗紅色閃電在云中游走,卻遲遲未落。
異族大軍攻勢未停。遠程壓制失效后,主將一聲令下,數(shù)千精銳刀手扛著云梯狂奔而出,直撲城墻。他們動作迅猛,三步一躍,五步一沖,轉(zhuǎn)眼間已有數(shù)十架云梯搭上女墻。
一名敵兵剛攀上垛口,還未站穩(wěn),陳無涯猛然揮手,錯勁順著墻體傳導,精準擊中那架云梯底部接榫處。木料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整架梯子劇烈搖晃,攀爬者紛紛失足墜下。
又有三架云梯同時登墻,守軍慌忙迎擊,刀劍相交之聲不絕于耳。一名百夫長被敵將一刀劈中胸口,倒飛出去,砸斷旗桿才停下。
陳無涯眼神一凝,縱身躍起,踏著斷裂的旗桿殘骸飛掠而去。他在空中擰身,錯勁灌注右足,一腳踩碎一名登城敵將的頭盔。那人腦門凹陷,當場斃命。
他順勢抽出腰間短劍,落地瞬間展開“亂風腿”,配合尚未完全掌握的“無我劍意”,身形如旋風般在垛口間穿梭。每一劍皆不取要害,專挑手腕、咽喉、膝窩下手,逼得敵兵兵刃脫手、立足不穩(wěn)。
白芷緊隨其后,軟劍如銀蛇吐信,劍光所至,敵人喉間飆血,紛紛后仰跌落。兩人背靠背迎敵,一剛一柔,一快一穩(wěn),硬生生在東門中央撕出一片真空地帶。
可敵軍數(shù)量太多。一批倒下,第二批立刻補上。有幾架云梯甚至被直接拋擲上來,卡死在墻沿。更多敵兵攀附而上,戰(zhàn)況瞬間惡化。
一名守軍百夫長揮刀砍斷繩索,剛掀翻一架云梯,卻被側(cè)面刺來的長矛貫穿肩胛。他悶哼一聲,踉蹌后退,眼看就要被后續(xù)敵兵亂刃分尸。
陳無涯眼角余光掃到,來不及救援,只得將錯勁凝聚于指尖,隔空一點。錯勁破空而去,在空中拐了個微小弧度,精準擊中那名敵兵持矛的手腕。骨節(jié)斷裂聲清晰可聞,長矛落地。
百夫長咬牙拔出長矛,就地翻滾躲過追擊,勉強撿回一命。
但這樣的救援無法持續(xù)。陳無涯體內(nèi)真氣已近枯竭,錯勁開始反噬經(jīng)脈,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,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。
白芷也被逼得步步后退,左肩被一刀劃開,鮮血浸透月白劍袍。她咬牙揮劍逼退兩名敵兵,回頭望向陳無涯:“你還剩多少力氣?”
他沒答,只是盯著戰(zhàn)場各處震動頻率。云梯、腳步、心跳……所有節(jié)奏都在混亂中趨于一致——那是異族主將刻意調(diào)控的進攻節(jié)拍,意圖用集體沖鋒壓垮守軍意志。
他忽然閉眼。
《滄浪訣》殘篇在腦海中浮現(xiàn)。那是他最初誤學的心法,走的是順行經(jīng)脈、溫養(yǎng)丹田的正路??伤麖臎]真正練對過。
既然正練不通,何不徹底錯一次?
他故意逆轉(zhuǎn)《滄浪訣》運行方向,將本該流入丹田的殘余真氣強行導入任督二脈死穴。這等于是拿經(jīng)脈當炸藥引線,稍有不慎便會爆體而亡。
識海中,錯練通神系統(tǒng)劇烈震蕩:【極端錯誤觸發(fā)——深層補全機制啟動】。
剎那間,一股浩瀚之力自九天垂落,順著他的脊椎灌入全身。他的雙目泛起銀光,周身浮現(xiàn)出淡淡的氣旋紋路,仿佛與風云同頻。
他抬手一指,一道錯勁凝成的氣刃橫掃而出,不帶煙火之氣,卻將一架正在推進的攻城塔從中劈裂。木料崩斷聲轟然炸響,整座塔樓轟然倒塌,砸死下方數(shù)十名敵兵。
戰(zhàn)場為之一靜。
就連仍在攀爬的敵兵也愣住片刻,抬頭望向城頭那個身影。他立于最高處,衣袍獵獵,手中短劍輕顫,劍尖指向敵陣。
異族主將怒吼一聲,下令后續(xù)梯隊不惜代價登城。更多云梯被推上前線,連原本用于西面佯攻的兵力也被調(diào)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