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我才要錯練?!彼]眼,氣息進一步沉滯,胸口起伏幾乎不可見,“把身形壓矮兩寸,脈象調(diào)成將絕未絕。系統(tǒng)能幫我騙過探脈的手。只要我不開口,不睜眼,沒人能認出一個‘尸體’還會動念頭?!?/p>
白芷盯著他,半晌才道:“那你出不來呢?”
“你會知道?!彼犻_一只眼,看了她一下,“東廊第三格,若是空的,或者換了位置,你就立刻去找趙天鷹。讓他帶鏢局的人封鎖渡口,別等我信號?!?/p>
她咬了咬唇:“要是你成功了呢?”
“那就等我出來?!彼延图埌N身藏進內(nèi)袋,扣緊衣襟,“子時三刻,西角門。我不來,你就走?!?/p>
“你不來,我也等?!?/p>
他沒反駁,只是輕輕點了點頭。
兩人靜了下來。巷子深處有風(fēng)吹過,卷起幾片枯葉,在墻角打了個旋。
陳無涯靠在柴堆旁,閉目調(diào)息。錯勁在經(jīng)脈中緩慢游走,像鈍刀刮骨,但他已習(xí)慣這種痛。他知道,接下來的一刻鐘,必須完美模擬死亡狀態(tài),連睫毛都不能顫一下。
白芷起身,走到巷口張望了一圈,回來時低聲說:“老吳頭已經(jīng)在南巷候著了,棺材也備好了。就等你?!?/p>
“好?!彼麤]睜眼,“你去西角門盯著,若有異動,放綠煙為號。我沒看見煙,就不會出巷?!?/p>
“要是看見了呢?”
“那就說明計劃敗了?!彼曇艉茌p,“你立刻撤,別管我?!?/p>
“我不可能——”
“你必須。”他打斷她,語氣突然嚴厲,“這不是為你,是為后面的事。如果我死了,還有人能接著查下去。如果你也陷進去,一切就真的完了?!?/p>
白芷僵了一下,最終低下頭:“我知道?!?/p>
她轉(zhuǎn)身欲走,卻被他拉住手腕。
“等等?!彼麖男心依锩鲆粔K碎布,上面畫著幾道歪斜的線,“這是我昨晚記下的宮門換防時間,還有東廊巡守間隙。你拿著,萬一……我沒能出來,至少你知道下一步該查誰?!?/p>
她接過布片,指尖觸到他掌心的溫度,極燙,像是燒著一場看不見的火。
“你保重?!彼f。
他笑了笑,左頰酒窩一閃即逝:“我向來命硬?!?/p>
白芷深吸一口氣,轉(zhuǎn)身離去,腳步輕而穩(wěn),很快消失在巷口拐角。
陳無涯獨自留在原地,靠在柴堆上,手指輕輕扣住腰間的補丁行囊。那里,藏著一封用油紙包裹、以火漆封緘的密信,上面沒有署名,只有一枚模糊的掌印。
他閉上眼,錯練通神緩緩催動,將《滄浪訣》殘勁逆行灌入四肢百骸,皮膚逐漸失去血色,呼吸近乎停滯。
遠處,傳來第一聲晨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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