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嵩轉(zhuǎn)身走向門口,腳步沉穩(wěn),可背影透著一絲遲疑。他停下,沒回頭:“留著他。我要聽更多……這種不明白的話?!?/p>
石門合攏,火光退去,密室重歸昏暗。
鐵鏈輕微晃動,陳無涯靠在墻角,呼吸粗重。剛才那一番話耗盡了力氣,肩頭傷口再次滲血,濕透了半邊衣衫。他低頭看了看左手,指尖還能動,只是發(fā)麻。
他知道,嚴嵩不會輕易放過這事。但至少,今晚不會動手殺他。
對面,白芷依舊靜坐,姿勢未變??伤哪_尖,又輕輕轉(zhuǎn)了個角度,朝他這邊偏了半寸。
他還記得那個暗號。
他抬起右手,用食指在地上劃了一道短痕,然后停住,再劃一道長些的。
短長——我還撐得住。
做完這個動作,他閉上眼,試圖調(diào)動體內(nèi)殘存的真氣。系統(tǒng)提示浮現(xiàn):“檢測到非常規(guī)思維模式持續(xù)輸出……判定為‘邏輯悖論防御機制’……能量補給效率提升百分之三?!?/p>
這點提升微不足道,但在這種時候,哪怕多一分力氣,都是活下去的籌碼。
他開始回想《滄浪訣》里的那句殘文:“卷不在紙,而在破紙之處?!?/p>
當(dāng)時他看不懂,現(xiàn)在明白了。真正的“天機”,不在文字本身,而在斷裂、錯漏、誤解的縫隙里。就像他練功,越是被人說是歪門邪道,越能走出一條別人想不到的路。
嚴嵩想要的是掌控,是把一切都納入算計之中。可“天機”偏偏最怕被算。一旦你想抓住它,它就消失了。
所以他剛才說的每一句話,看似瘋癲,實則都在點醒對方——你越追,越得不到。
只是不知道,嚴嵩聽進去多少。
外面?zhèn)鱽磔p微的腳步聲,由遠及近,又漸漸消失。應(yīng)該是換崗的守衛(wèi)。陳無涯沒睜眼,耳朵卻豎著,記下了節(jié)奏。兩組人,間隔十二息,巡邏路線固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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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慢慢將右手移向腰側(cè),那里原本掛著行囊,現(xiàn)在空了。但他記得,進密室前,老吳頭塞給他一雙布鞋,說是親手納的,防滑耐穿。后來被搜身時,鞋被拿走,可鞋底那層厚布,似乎沒被拆開檢查。
如果里面藏了東西……
他心頭一動,立刻壓下念頭。現(xiàn)在不能輕舉妄動,尤其不能讓守衛(wèi)察覺他在思考脫身之策。
他重新放松身體,讓呼吸變得綿長,像是陷入昏睡。
不知過了多久,頭頂傳來幾聲極輕的刮擦聲,像是指甲劃過石縫。很細微,若非他一直留意東墻方向,幾乎聽不見。
那是通風(fēng)口的位置。
他不動聲色,只將左腳微微挪了半寸,鞋底蹭過地面,留下一道淺痕。
這是新的暗號——有動靜,別出聲。
對面的白芷似乎察覺了,脊背依舊挺直,可睫毛輕輕顫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