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圍的人也安靜下來。
賣菜的婦人停下手里的活,老漢拄著拐杖往前蹭了兩步。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,像是敬畏,又像是懷疑。
陳無涯沒有回避她的目光。
他知道,這一刻不能退。一旦露怯,前面所有的鋪墊都會崩塌。
“我不是算命的。”他緩緩開口,“我是傳話的?!?/p>
眾人一怔。
“有些人病了,不是藥石不行,是沒人告訴他們該怎么用自己這副身子。天地之間,氣血運行自有其道,可這條道,未必只有大夫說得清?!?/p>
他頓了頓,聲音不高,卻一字一句砸在地上:“你們來問我姻緣、問收成、問孩子學(xué)業(yè),其實都在問一件事——怎么讓日子變好。而我想告訴你們的是,變好的法子不在天命,而在你自己身上。”
人群嗡的一聲炸開。
有人搖頭不信,有人若有所思,還有個年輕漢子擠進(jìn)來問道:“那你說,我腰疼咋辦?”
“每天早晚拍打命門七十二下,同時想著熱水順著脊椎往下流?!标悷o涯隨口答道,“別管它科學(xué)不科學(xué),只要你相信那股熱是真的,它就會變成真的。”
漢子愣住,旁邊人哄笑起來。
“你還真敢說!”
“誰信啊,熱水還能想出來?”
陳無涯不理,只看向小柔:“回去告訴你父親,堅持練下去。三天之內(nèi),他不僅能走路,還能提水劈柴。”
小柔咬著唇,眼里泛起一層水光。她深深看了他一眼,轉(zhuǎn)身就跑,腳步踏在青石板上清脆作響。
待她身影消失在街角,陳無涯才緩緩收回視線。
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,五指張開又合攏。錯勁在經(jīng)絡(luò)中流轉(zhuǎn)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許多,像是干涸多年的河道終于迎來了春汛。
原來他一直在走一條別人不敢走的路——把武學(xué)當(dāng)成話術(shù)來講,把修煉變成謊言來傳??烧沁@些謊言,正在一點點把他拼回完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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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院里,先生罵他歪理連篇,說他背書不成章法,解義全靠胡扯??赡菚r他就發(fā)現(xiàn),越是離譜的比喻,越能讓同學(xué)聽懂。有一次講《孟子》里的“浩然之氣”,他隨口說“就像夏天喝冰水,從喉嚨一路涼到肚子里,然后打個嗝,全身都舒坦”,結(jié)果連最古板的教諭都愣了半晌,最后竟點了點頭。
那時候他還不懂,原來他的腦子天生就不走正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