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天鷹松開手,又盯住他的眼睛:“你不怕死?”
“怕?!标悷o涯聲音低了些,“可更怕看著別人死。剛才那一瞬,我不想那么多,只想試試。”
趙天鷹終于后退一步,轉身走向馬匹,卻在登鞍前頓?。骸懊憷^續(xù)隨行,不得擅自離隊?!?/p>
語氣平靜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陳無涯低頭應道:“是?!?/p>
他知道,這不是信任,是監(jiān)視。
隊伍重新啟程。他退回隊尾,靠著篷車邊緣行走,手指悄悄滑入鞋底夾層,確認那塊布條還在。觸感粗糙,波浪暗記依舊清晰。
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,低頭整理藥箱。一名傷者正靠在車轅旁喘息,他走過去,蹲下身,拆開舊布條重新包扎。動作笨拙卻認真,像是要把所有心思都埋進這樁小事里。
身后傳來壓低的交談聲。
“你覺得他是真的?”
“誰知道。一個雜役,突然懂陣法,還敢下令?”
“說不定是哪家派來的探子?!?/p>
“我看不像。他剛才幫老李包扎時,手都在抖?!?/p>
“那是裝的。能在那種時候想出破解法的人,哪會怕見血?”
陳無涯假裝聽不見,只把布條繞緊一圈,打了個死結。嘴角抽動了一下,又迅速恢復木然。
副鏢頭走過他身邊,冷冷扔下一句:“少出風頭,安分點?!?/p>
他點頭,沒說話。
太陽爬高了些,霧氣卻更濃了。山路收窄,兩側巖壁逼近,車輪碾過濕滑的青石,發(fā)出沉悶的咯吱聲。前方領路的鏢師放慢腳步,不斷回頭查看隊伍是否跟緊。
陳無涯走在最后,目光掃過地面。幾枚殘留的短鏢插在泥中,鏢身刻痕隱約可見。他蹲下系鞋帶,借機多看了兩眼——那波浪紋,和布條上的標記如出一轍。
他起身時,袖口擦過匕首柄,順勢將它往外移了半寸,確保拔起來更快。
隊伍行至一處拐彎,趙天鷹忽然抬手示意停下。他站在高處,望向遠處山谷入口,眉頭皺起。
片刻后,他招手叫來副鏢頭,低聲說了幾句。副鏢頭點頭,轉身走向兩名年輕鏢師,耳語數句。那兩人立刻調整位置,一人悄然移到陳無涯前方十步外,另一人則落在他身后,不疾不徐地跟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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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無涯察覺到了,卻沒反應。他只是低頭拍了拍褲腿上的塵土,然后繼續(xù)前行,步伐依舊平穩(wěn)。
他知道,自己已被盯死了。
但真正的麻煩,還不止于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