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順著震動方向摸索墻面,指腹在磚縫間滑動。忽然,指尖碰到一處凹陷。摳了幾下,一塊薄磚松動,露出夾層。
里面藏著一片漆黑鱗片,指甲蓋大小,邊緣呈鋸齒狀,背面刻著一個扭曲符號。
北漠黑鱗。
他認得這東西。流民營的老吳頭曾提過,這是異族細作聯絡時用的標記物,通常嵌在交接點附近,遇熱才會顯出記號。
他將鱗片收進袖中,不動聲色合上磚層。
“傳話下去,”他對隨行兵士道,“明日午時,最后一批鐵料運到,全數入庫,專用于補鑄釘刺?!?/p>
兵士應聲而去。
他知道,真正的奸細一定會來查證。
子時剛過,城南箭樓警鑼驟響。
十余騎異族輕兵逼近護城河,弓箭齊射,箭矢落在城墻邊緣,未造成傷亡。他們并不靠近,只在外圍游走挑釁,進退有序,明顯不是劫營。
與此同時,北墻新埋的陷坑機關毫無征兆地塌陷了一角,泥土翻涌,兩名正在調試機關的士兵險些跌入。
陳無涯登上了望臺,一眼看出端倪。
“外擾為假?!彼麑ι砼詡髁畋?,“叫弓手輪射驅趕,別追擊。所有城門關閉,吊橋收起。”
他轉身疾步走向原料庫方向。
果然,半路上遇見白芷匆匆趕來。
“你安排的眼線發(fā)現情況了?”她問。
“有動靜?!彼c頭,“一個穿灰布袍的人,半個時辰前進了庫區(qū),到現在沒出來。守庫老兵說那人是‘補登記冊的文書’,可我從未下令增設文吏。”
白芷眼神一凜:“我去堵他?!?/p>
“不?!标悷o涯攔住她,“你帶四名精銳,埋伏在原料庫通往東角樓的小巷。那是最近的路線,若他要去破壞火油槽,必經此處?!?/p>
他自己則繞道城北暗巷,貼墻潛行。
夜風漸緊,巷口一堆柴草被吹散,露出半截麻繩。他蹲下查看,繩結打得極緊,knot是北疆牧民特有的活扣,中原少有人會。
他繼續(xù)前行,腳步放輕。
前方拐角處,一道人影閃出,袖口一晃,露出半截黑色紋路。
就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