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靜了幾息。
“夠了。”御史臺少卿咬牙,“這些加起來,已經(jīng)不是貪墨,是謀反?!?/p>
陳無涯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血書草稿,鋪在桌上:“簽了名,我們就不再是孤臣。誰先來?”
老尚書第一個蘸血按印。接著是戶科給事中,然后是御史臺少卿。最后一人猶豫了一下,還是伸出了手。
“從現(xiàn)在起,我們共進退?!标悷o涯收起血書,小心折好塞進貼身衣袋,“三日后同一時間,再來此地。屆時我會帶來軍器監(jiān)的流向圖,你們也繼續(xù)查各自線索。等證據(jù)齊全,一起遞上去。”
眾人陸續(xù)離開,走時都換了方向,避免同行暴露關(guān)系。白芷最后一個起身,臨走前看了陳無涯一眼:“你覺得他們會守約嗎?”
“有人會怕,有人會退?!彼吭趬叄嗣o腕,“但只要有三個真心要扳倒嚴嵩的人,就夠了?!?/p>
她沒再說什么,轉(zhuǎn)身走入夜色。
陳無涯沒跟出去。他在屋里坐了一會兒,掏出匕首仔細檢查刀柄內(nèi)側(cè)的熔紋。忽然,他發(fā)現(xiàn)一道極細的刻線,像是被人用針尖劃過的痕跡。他湊近燈下,瞇起眼辨認——那是一串數(shù)字:七、四、九。
“七十四號?”他喃喃,“什么意思?”
還沒來得及細想,窗外傳來一聲極輕的布料摩擦聲。他立刻熄燈,縮身角落。外面的人沒有進來,只是在院墻外停了幾息,隨即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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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等了半炷香才重新點亮油燈。剛才那人腳步很輕,但落地時重心偏右,明顯右腿受過傷。這種步態(tài)……他記起來了。三天前在宮門外,嚴嵩身邊那個低頭捧匣的幕僚,走路就是這樣。
“他們已經(jīng)開始盯這些大臣了?!彼掌鹭笆?,走出小院。
城南街巷如網(wǎng),他專挑排水溝旁的窄道走。轉(zhuǎn)過兩個彎后,迎面撞見白芷站在一處塌檐下等他。
“工部老尚書剛回府,就有兩名黑衣人翻墻進去?!彼龎旱吐曇簦拔覜]看清臉,但他們腰間掛的短刃,和我們在布莊后巷遇到的一樣。”
“彎月刃。”陳無涯眼神冷了下來,“他們是沖著血書來的?!?/p>
“現(xiàn)在怎么辦?總不能讓那些人白白冒險。”
“不?!彼麚u頭,“既然他們敢派人監(jiān)視,那就讓他們看個清楚?!?/p>
“你又要做什么?”
“明天午時,我去西市茶樓?!彼旖俏P,“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,當著所有人的面,打開那份謄抄賬冊。”
“你是想逼他們動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