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讓他們進(jìn)來?!眹?yán)嵩冷冷道,“只要我在朝一日,就能控其進(jìn)退??扇粑也辉诹恕@天下,誰都攔不住他們?!?/p>
他望向皇宮方向,目光幽深:“陳無涯,你以為送一封信就翻了天?真正的局,從來不在江湖,而在人心將傾未傾之時?!?/p>
他抬手一揮,密探無聲退下。片刻后,一名灰衣老仆端茶上前,低頭奉盞。嚴(yán)嵩接過,輕啜一口,忽而停住。
“你袖口沾了灰。”
老仆一僵。
“今早掃過書房?”
“回相爺,辰時初剛灑掃過。”
嚴(yán)嵩不動聲色,將茶盞放回托盤,指尖在杯沿輕輕一抹,隨即抬起,對著光看了一眼。
“你下去吧?!?/p>
老仆退后三步,轉(zhuǎn)身欲走。
“等等?!眹?yán)嵩忽然開口,“西院那口枯井,昨夜有沒有動靜?”
“沒……沒有?!?/p>
“是嗎?”嚴(yán)嵩緩緩起身,“那為何我聽見井繩動了三次?第一次,是你放下水桶;第二次,是你拉上來;第三次……是你把消息傳出去的時候?!?/p>
老仆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驚懼。
嚴(yán)嵩冷笑:“你以為我不知道,流民營的老吳頭,是你弟弟?他送進(jìn)去的每一封紙條,我都看得一清二楚。我只是……不想現(xiàn)在就撕破臉。”
老仆雙膝一軟,跪倒在地。
“相爺明鑒,小人只是奉命行事,不敢妄動!”
“奉誰的命?”嚴(yán)嵩逼近一步,“是皇帝,還是陳無涯?”
“我……我沒見過他本人,只是按約定時間,在棺材鋪后巷取信……”
“所以,他們換了聯(lián)絡(luò)點(diǎn)?!眹?yán)嵩喃喃,隨即揚(yáng)聲,“來人!封鎖西市所有棺材鋪,凡有夜半敲門者,格殺勿論!另派兩隊暗衛(wèi),埋伏在南市茶攤四周,若有青鋒弟子現(xiàn)身,先抓后審!”
他坐回椅中,手指輕叩扶手:“陳無涯,你想釣魚?那我就讓你看看,誰才是漁夫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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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芷換上粗布裙衫,將軟劍藏入竹籃底部,蓋上幾包藥材。她推門而出時,巷口已有兩個挑擔(dān)小販駐足,一個賣糖葫蘆,一個修鞋,目光卻不時掃向染坊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