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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4章 合擊術的學習難題（第1頁）

陳無涯站起身，左手扶住桌沿的力道未散，右手已從案頭抽出一支令簽，擲于地上。竹節(jié)觸地一聲脆響，驚起幾粒塵灰。

校場那邊早有動靜。晨霧還未完全退去，十八門派的精銳已在劃定區(qū)域列隊，衣色雜亂，兵器參差。有人握劍，有人持棍，還有人赤手空拳只扎了條布帶。他們來自不同山頭，練的是各自的功，今日卻被召集到一處，為的是同一件事——合陣破敵。

白芷站在前排，軟劍垂在身側(cè)，劍穗微微晃動。她沒說話，目光落在陳無涯走來的方向，等他開口。

“昨夜的情報送到了?！标悷o涯走到場中，聲音不高，卻傳得遠，“南谷那條線，已經(jīng)動了。但他們還沒動手，說明還在試探?！彼D了頓，“我們沒時間等他們出手后再反應。單打獨斗，哪怕你是頂尖高手，也擋不住十騎沖鋒?？扇羰畟€人能打出同一股勁呢？”

沒人應聲。

他知道這話說出來像笑話。各門派之間向來各自為政，連切磋都講究門戶之別，更別說現(xiàn)在要讓他們肩并肩、氣相連地出招。

“今天教合擊術。”他說完，抬手一招，“先練‘三才連環(huán)步’?！?/p>

口令一下，隊伍開始移動?？刹贿^三息，陣型就亂了。青鋒弟子出劍太快，綠林拳師收腿太慢，兩人撞在一起，前者劍尖偏斜，劃破后者手臂。血珠滲出，染紅袖口。

“停！”陳無涯快步上前，蹲下查看傷勢。那人咬牙不吭聲，額上汗珠滾落。

“疼嗎？”陳無涯問。

“還行?！睗h子喘著氣。

“不是你不行?！标悷o涯撕下自己衣角替他包扎，“是我講得不夠明白。”他抬頭環(huán)視一圈，“你們練功時，師父怎么教的？是不是說‘氣沉丹田，力發(fā)于足’？可你們每個人的‘丹田’位置都不一樣，有人偏上，有人靠后，連呼吸節(jié)奏都對不上，怎么讓勁力同時到一點？”

眾人面面相覷。

“所以我不讓你們‘同步’?！彼酒鹕?，“我讓你們‘接續(xù)’?！?/p>

白芷皺眉：“接續(xù)？不是合擊講究齊出齊收嗎？”

“那是同門之間?！标悷o涯搖頭，“咱們這兒十八種內(nèi)功，三十六路打法，硬要齊整，只會互相拉扯，輕則錯勁，重則傷經(jīng)?！彼聪蛉巳褐械睦先瓗煟澳鷦偛拍且蝗?，打出七處發(fā)力，對吧？若我把這七處拆開，前三處在甲身上，中間兩處在乙，最后兩處在丙，三人依次打出，像浪頭一樣推過去——這股勁會不會比一個人更強？”

老拳師瞇眼思索，沒反駁。

陳無涯當即畫地為陣，親自帶隊演練。他讓白芷居中領勢，左側(cè)一名外門弟子慢半拍出掌，右側(cè)一名刀客快半拍橫掃，三人動作錯開，卻按特定節(jié)奏銜接。第一遍仍顯生硬，第二遍已有韻律，第三遍時，掌風竟在空中疊成一股旋流，吹起草屑翻飛。

人群里傳來低呼。

“這不是合擊，是……接力？”有人小聲說。

“叫什么不重要?！标悷o涯抹了把汗，“有用就行?！?/p>

可剛松一口氣，另一隊嘗試時又出了問題。兩名使長槍的弟子配合失誤，一人突進過快，另一人尚未蓄力，結(jié)果槍桿交擊，震得虎口裂開，鮮血順桿滴落。

“我不練了！”一人甩下兵器，“這不是練功，是拿命試錯！”

“就是！”有人附和，“我們練了一輩子，哪有這樣胡來的？”

陳無涯沒動怒，只問那棄槍之人：“你剛才那一槍，最狠的勁在第幾步？”

“第三步擰腰時?！?/p>

“好。”陳無涯點頭，“那你以后就專攻第三步。前面兩步交給別人鋪墊，你只管在那一刻爆開。你不用學新東西，只需改個時機?！?/p>

那人一愣。

“你們每個人都有最擅長的那一瞬?！标悷o涯掃視全場，“我不讓你們改功法，也不逼你們統(tǒng)一節(jié)奏。我要做的，是把你們最強的那一瞬，串成一條鏈?！?/p>

他轉(zhuǎn)向白芷：“再來一遍‘錯節(jié)三式’，這次加兩人?！?/p>

白芷頷首，軟劍輕揚。四人依序站定，按新編的節(jié)拍出招。這一次，雖仍有滯澀，但再無人受傷。掌風劍影交錯間，竟隱隱形成一股綿延之勢，如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