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霧在空中翻滾,三枚血釘懸浮于血無痕身后,呈三角之勢緩緩旋轉(zhuǎn)。每轉(zhuǎn)一圈,空氣便低鳴一次,仿佛被無形之力撕扯。陳無涯站在高臺邊緣,右臂垂落,青紫未退,掌心余熱未散,那股融合后的真氣仍在經(jīng)脈中游走,像是一條剛被喚醒的蛇。
他沒有立刻出手。
反而閉了眨眼,將注意力沉入體內(nèi)。錯勁自丹田出發(fā),沿奇經(jīng)八脈逆行而上,本該阻塞不通的關竅,此刻竟隱隱松動。尤其是膻中穴附近,那團來自攝魂術的殘息如種子般嵌在勁路中央,每一次錯勁循環(huán),都會與它輕輕碰撞,激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共鳴。
“不是被排斥……是被同化?!彼谛闹心睢?/p>
這感覺前所未有。以往錯練功法,系統(tǒng)只是強行補全路徑,讓歪路也能通??蛇@一次,外來之力并未被排斥,反而像是被系統(tǒng)悄然拆解,再一點點嫁接到他原本混亂的勁流之中。
他試著放慢呼吸,引導錯勁繞開常規(guī)脈絡,故意卡在陰維脈與陽蹺脈交匯處。果然,那股陰柔之力立刻涌來,與錯勁對沖,形成短暫滯澀??删驮谶@一瞬間,他察覺到指尖微微一麻——那是控勢的前兆。
血無痕冷眼盯著他,見其不動,嘴角勾起一抹譏誚:“怎么?剛才那點小聰明用盡了?”
話音未落,三枚血釘驟然加速,三角陣勢猛然收縮,一道血色光弧自空中劈下,直取陳無涯頭頂。風壓撲面,碎石騰空,連地面都開始震顫。
陳無涯猛地睜眼,左腳踏前半步,錯勁反灌足心。他不退反迎,右手抬起,掌心朝天,將融合真氣凝于指尖,順著那條尚未穩(wěn)固的新徑強行推送。
“嗤——”
一道扭曲氣流自掌心噴薄而出,在身前劃出一道歪斜弧線?;【€未及完整,血光已至。兩股力量相撞,發(fā)出刺耳摩擦聲,火星四濺。陳無涯肩頭一沉,舊傷裂開,鮮血順著手臂滑落,滴在地面。
但他站住了。
而且,那一道弧線所過之處,血霧竟如遇烈火般退散寸許。
白芷伏在柱后,瞳孔微縮。她看得清楚——那不是純粹的力道對抗,而是某種規(guī)則層面的排斥。就像水不容油,火不納冰。
陳無涯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,指尖還在顫,可心里卻亮了一下。
“原來如此……它改的不是勁的強弱,是‘性’?!?/p>
正統(tǒng)武學講究剛?cè)岵?、陰陽調(diào)和。可他的錯勁從不講這些,偏偏走極端。而攝魂術的殘息,本質(zhì)是神識侵蝕之物,陰冷詭譎。兩者融合后,竟生出一種異質(zhì)排斥力——不增威,不提速,卻能讓同源之力產(chǎn)生斷層。
他忽然明白為何那一掌能打偏血釘。不是力量勝出,是在對方控制最緊的剎那,用異質(zhì)勁流輕輕一推,擾了神識連接。
血無痕顯然也意識到了什么,眼神驟冷:“你竟敢拿我的功法做試驗?”
雙手猛然合十,三枚血釘齊震,空中血漩擴大,吸力陡增。四周石屑、碎磚盡數(shù)離地,卷入漩渦之中,化作無數(shù)高速飛旋的利刃,從不同角度撲向陳無涯。
陳無涯身形晃動,錯步橫移,足尖點地,借力躍起。可在半空時,左腿忽感一陣抽搐——那是陰蹺脈剛剛打通的后遺癥,氣血尚未穩(wěn)定。
他落地稍遲,右肩被一塊飛石擦中,皮肉綻開,血花迸現(xiàn)。
就在這瞬息破綻間,血無痕眼中血光暴漲,低喝一聲:“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