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涯緩緩站起身。
難怪魔教這么快就能反應。他們不是沖著他來的,是沖著韓天霸這條線來的。殘章雖毀,但真正的目標,從來都是下一個攜帶者。
“五個奸細,一個都沒漏?!彼聪蜃笥?,“按名單抓人,別驚動其他兄弟。封鎖四門,任何人不得擅自離崗。若有人試圖傳訊、燒物或刻記號,當場拿下?!?/p>
命令迅速傳下。半個時辰內(nèi),其余四名奸細陸續(xù)落網(wǎng)。有人藏了半塊黑令符在鞋底,有人在灶臺后墻刻了閉眼圖記,還有一個在馬槽底下埋了毒針包,準備伺機行刺。
陳無涯親自審問,五人皆供出同一指令來源——北面孤峰,代號“幽影”。他們只知接令,不知首領(lǐng)姓名,更不清楚殘章具體內(nèi)容,唯一明確的任務(wù)就是:等韓天霸到來,制造混亂,奪取信物。
“他們不怕打草驚蛇?”他問。
“上面說……你不會懷疑一個報信的人?!卑⑵呖嘈Γ罢l會想到,第一個發(fā)現(xiàn)尸體的,才是放尸體的人?”
陳無涯沒再說話。
他走到了望臺,望著北面那座孤峰。山頂積雪未化,山腰云霧繚繞,隱約可見一條小道蜿蜒而上。若真是據(jù)點,必在險處。但現(xiàn)在不是追擊的時候。
內(nèi)患已清,人心需穩(wěn)。
他下令重編巡邏隊列,撤換所有涉事崗位,對有功者記賞,對受蒙蔽者寬待。他自己則沿寨墻走了一圈,查看各處防務(wù),親自給幾個受傷的嘍啰包扎傷口,又去糧倉補點了存糧數(shù)目。
天近黃昏,寨中氣氛漸漸平復。
就在他回到主廳前,山下快馬疾馳而來,一名探子翻身下馬,高聲通報:“陳爺!十里亭傳來消息,綠林盟主韓天霸率親衛(wèi)已至寨外,遣人傳話——‘聽聞青鋒遺命之人執(zhí)掌此地,特來相會?!?/p>
眾人聞言,紛紛抬頭看向陳無涯。
他站在石階上,粗布短打沾著煙灰,臉上也有幾道擦痕,腰間鈍鐵劍未曾出鞘。他抬手抹了把臉,將亂發(fā)往后一捋,整了整衣襟。
“開寨門?!彼曇羝椒€(wěn),“挑二十個靠得住的,列隊迎賓。刀收鞘,弓卸弦,旗號擺正。我們不是迎敵,是迎盟主?!?/p>
嘍啰們迅速行動。寨門吱呀推開,旗桿上升起綠林令旗,一隊人手持長矛,整齊列于道旁。
陳無涯站在最前方,目光投向山道盡頭。
塵土揚起處,一隊人馬緩緩逼近。為首者騎黑馬,披紅袍,手中握一桿長槍,槍尖在夕陽下泛著冷光。
他沒動,也沒迎上前去。
直到那隊人馬停在寨門前十步,馬上男子抱拳朗聲道:“可是陳無涯陳少俠?”
陳無涯這才上前一步,拱手回禮:“正是。恭候多時?!?/p>
對方哈哈一笑,翻身下馬,大步走來。
陳無涯盯著他腰間那塊懸著的青銅令牌,表面斑駁,但中央圖案清晰可見——一只閉合的眼睛。
他不動聲色,右手悄然按在劍柄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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