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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黃巾壓垮兗州，鮑信血戰(zhàn)（一）（第1頁）

兗州，東郡與濟北國交界處，一片秋收后略顯荒涼的原野。

曾經(jīng)浩浩蕩蕩、席卷青徐、號稱百萬的黃巾大軍，此刻如同陷入泥潭的巨獸，掙扎喘息，顯露出難以掩飾的疲態(tài)。連綿不絕的營寨雜亂無章，婦孺的哭泣聲、傷兵的呻吟聲與將領的呵斥聲交織在一起，空氣中彌漫著絕望與焦灼的氣息。

秋收已過，但他們“劫掠致富”的KPI完成得極其慘淡。兗州的城池在朱儁的嚴令下大多堅壁清野，鄉(xiāng)間堡塢也加強了戒備，他們拼盡全力，付出巨大傷亡，搶到的糧草相較于百萬張嗷嗷待哺的嘴，依舊是杯水車薪。算上沿途消耗，滿打滿算，也僅夠支撐一個多月。

大帳內(nèi)，黃巾軍首領徐和與司馬俱相對而坐，臉色都比鍋底還黑。帳外隱約傳來士卒因為爭搶一點口糧而發(fā)生的毆斗聲，更讓帳內(nèi)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雨將至。

“媽的！這朱儁老兒，太毒了！”徐和猛地一拍大腿，“不打也不撤，就盯著咱們的糧隊往死里掐！騎兵來去如風，咬一口就跑！咱們?nèi)硕囗攤€屁用！追不上，守不?。≡龠@么下去，不用他打，餓也把咱們餓死了！”

司馬俱性情相對陰沉，他捻著下巴幾根稀疏的胡須，眼神閃爍：“朱儁這是陽謀。朝廷的屯田政策，像瘟疫一樣在營里傳開了……‘降者分田，既往不咎’……哼，說得比唱得還好聽！可底下那幫餓紅了眼的士兵，居然真信了！這幾個月，拖家?guī)Э谂苋フ页⑼督档?，少說也有五六萬了！繼續(xù)下去恐怕軍心……就散了?！?/p>

兩人沉默了片刻，都能聽到彼此粗重的呼吸聲。百萬之眾，聽起來嚇人，但其中能戰(zhàn)之青壯不過三十萬，其余皆是裹挾而來的老弱婦孺。平日里是壯聲勢、充人海的資本，可到了缺糧的節(jié)骨眼，就成了能把他們徹底拖垮的無底洞！

“北面是袁紹和黑山賊，碰不得。東面是徐州陶謙，那老小子縮得跟王八似的，根本打不進去?！毙旌完种割^，越算越絕望，“西邊是朱儁守著……咱們好像……沒路走了？”

“除非……”司馬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兇光，“能擊敗朱儁一次！滅掉他一部分主力，打出威風來！讓底下人看看，朝廷沒那么可怕，咱們還有希望！然后趁勢向西，打破=城池，搶到足夠的糧食，或許還能撐過這個冬天，甚至……占了這兗州！”

“打？怎么打？他那騎兵來得快去得也快！”徐和煩躁地抓著頭皮。

“他不是喜歡劫糧道嗎？”司馬俱猛地湊近，壓低聲音，臉上露出賭徒般的瘋狂，“咱們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！弄一支假的糧隊，多派斥候盯著，只要他的騎兵來劫，立刻合圍！用人數(shù)堆死他！朱儁手下能打的騎兵就那么幾千，只要能吃掉他一部，就是斷他一臂！”

徐和眼睛猛地一亮，但隨即又黯淡下去：“朱儁用兵老道，會上當嗎？”

“賭一把！”司馬俱咬牙，“不然還能怎樣？坐著等死？等冬天一到，風雪一來，咱們?nèi)嫉脙鲳I而死，或者乖乖跪下來去當朝廷的屯田兵，而咱們作為首惡定然不會赦免，必死無疑！贏了，就有活路，甚至有兗州！”

巨大的生存壓力下，任何一絲可能的機會都會被無限放大。徐和一拍桌案，面目猙獰：“干了！就這么辦！老子親自去安排假糧隊！你調(diào)集精銳，準備合圍！娘的，拼了！”

……

數(shù)日后，一支看起來“戒備松懈”、運著“滿滿當當”糧草（實則上層是草料，下層是干柴火油）的隊伍，緩緩行進在一條相對偏僻的道路上。徐和與司馬俱則各率數(shù)萬精銳，悄無聲息地潛行于道路兩側(cè)的丘陵林地之中，張開了死亡的口袋。

負責此次襲擾任務的，正是濟北相鮑信。他率領一千精銳騎兵，如同往常一樣，如旋風般撲向那支“肥羊”。然而，剛一接戰(zhàn)，鮑信就察覺到了不對勁——這支運糧隊的抵抗異常微弱，甚至有些刻意地向后“潰散”。

“不好！中計了！撤！”鮑信也是久經(jīng)沙場的老將，心頭警鈴大作，立即勒住戰(zhàn)馬，大吼著下令撤退。

但為時已晚！

“殺官軍啊！”

“別放跑了他們！”

霎時間，道路兩旁的山林丘陵中，爆發(fā)出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！無數(shù)頭裹黃巾的士卒如同潮水般涌出，箭矢如同飛蝗般落下，瞬間將鮑信和他的騎兵隊伍淹沒！

“結(jié)陣！向外沖！”鮑信目眥欲裂，揮舞長矛，身先士卒，試圖撕開一條血路。他麾下的騎兵亦是百戰(zhàn)精銳，臨危不亂，迅速靠攏，以鮑信為箭頭，組成鋒矢陣，拼命向外沖殺。

戰(zhàn)爭瞬間進入了最殘酷的絞肉機模式。黃巾軍人數(shù)占絕對優(yōu)勢，層層疊疊地圍上來，用長矛捅，用刀砍，用身體去阻擋戰(zhàn)馬的沖擊！鮮血染紅了枯黃的土地，殘肢斷臂四處飛濺，戰(zhàn)馬的悲鳴與士卒的慘嚎響徹四野。

鮑信如同瘋虎，長矛所向，接連挑翻數(shù)名黃巾頭目，甲胄早已被鮮血染透，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。但他沖開一層，立刻又有更多層圍上來。身邊的親衛(wèi)一個接一個地倒下，戰(zhàn)馬也被刺中，哀鳴著將他掀落在地。

“保護將軍！”親衛(wèi)隊長嘶吼著撲上來，用身體為他擋開劈來的刀劍，瞬間被砍成肉泥。

鮑信掙扎著站起，撿起一把戰(zhàn)刀，繼續(xù)搏殺。他每揮一刀，都感覺手臂沉重一分，呼吸如同破風箱般艱難。視野開始模糊，耳邊只剩下瘋狂的喊殺聲和兵器碰撞的刺耳噪音。

“我鮑允誠……難道要葬身于此？”一個絕望的念頭劃過腦海，而鮑信帶來的一千騎兵已經(jīng)損失殆盡，身邊親衛(wèi)也所剩無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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