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汐的嘴唇動了動,沒出聲,但星砂斗篷上閃過一行微光:【執(zhí)念殘留值:67%】
星玄察覺到她的停頓,問:“還有事?”
“她沒說完?!膘`汐輕聲說,“她說——”
話音未落,祠堂深處猛地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,像是有人從靜止中猛然掙脫束縛。星玄耳廓一動,那聲音細(xì)碎卻帶著決絕的力道,不是風(fēng)吹幡動,是手指死死攥住織物邊緣再狠狠扯開的動靜。
他沒再問,轉(zhuǎn)身就往里沖。
靈汐幾乎是同步抬手,星辰沙漏在掌心浮現(xiàn),倒懸三秒,時間流速還沒完全凍結(jié),她就已經(jīng)看見了——君惠跪在供桌前,手里抓著半截燃盡的火把殘桿,正往堆滿祭布的香案上劃拉?;鹦菫R上浸過油脂的布條,火苗“騰”地竄起,舔上梁柱垂下的紅綢。
“媽媽……我來陪你了……”她的聲音輕得像夢囈,可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里摳出來的。
火勢蔓延得比人反應(yīng)還快。香燭傾倒,蠟油混著火流順著木桌邊緣往下淌,燒到地上的蒲團(tuán)時發(fā)出“噼啪”一聲爆響。熱浪推著空氣往前撞,幾個原本跪著的村民本能往后縮,沒人敢上前。
星玄已經(jīng)沖到門檻邊。他右腳蹬地,懷表表蓋“咔”地彈開一道銀光,體內(nèi)血脈瞬間沸騰。銀發(fā)在氣流中揚(yáng)起,瞳孔縮成金豎,肌肉纖維如彈簧般壓縮再釋放——下一瞬,他人影已化作一道殘線,直撲火源中心。
“砰!”
肩撞聲悶得像砸進(jìn)沙袋。君惠整個人被撞飛出去,滾了兩圈撞在墻邊神龕下,火把脫手飛出,砸在青石板上斷成兩截。星玄落地時單膝跪地,左臂外側(cè)已被火星燎出幾道焦痕,皮肉微卷,隱隱發(fā)黑。
他沒管傷,反手一撈,把那堆剛?cè)计饋淼募啦既读讼聛?,就地打滾壓火。火星濺到他后頸,燙得他齜牙,但動作沒停。
“別……別管我……”君惠趴在地上,嗓子啞得不像話,“讓我燒……燒干凈了……就沒人再提她了……也沒人再當(dāng)祭品了……”
星玄抬頭看了她一眼,沒說話,轉(zhuǎn)頭對門口方向吼了一聲:“白!”
話音剛落,地面突然傳來細(xì)微震動。祠堂外沿的泥土裂開一道縫隙,寒氣如蛇般鉆入,瞬間沿著火跡蔓延。冰層自下而上爬升,將殘火根部盡數(shù)封死,連滴落的蠟油都被凍在半空,凝成扭曲的琥珀狀。
半圓形冰墻拔地而起,隔斷了火區(qū)與人群,冰面映出星玄狼狽的身影,還有君惠蜷縮在角落的輪廓。
靈汐這時才緩緩松開星辰沙漏。三秒時間凍結(jié)結(jié)束,空氣中懸浮的火星“簌”地落下,像被剪斷了線的燈籠碎屑。她抱著小樹娃娃走過來,光腳踩在冰面上,沒留下任何痕跡。
“你媽最后說的不是‘來陪我’?!彼紫律?,離君惠只有一臂距離,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調(diào)子,可字字清晰,“她說‘別再點火’?!?/p>
君惠猛地抬頭,眼眶通紅,臉上全是淚痕混著煙灰的道子。
“她不想你死。”靈汐繼續(xù)說,“她想你活?;畹讲挥酶钍?、不用燒人、不用聽誰說‘這是為了大家好’的那天?!?/p>
“可她死了!”君惠突然尖叫,聲音撕裂得像玻璃刮墻,“她明明可以逃!她明明可以不說!她為什么要封那支箭?為什么要留下?她知道他們會燒她!她知道??!”
她一拳砸在地上,指節(jié)磕出血。
“因為她信了?!毙切酒鹕?,甩了甩發(fā)麻的手臂,“她信你們會醒。哪怕只醒一個,也值得她把真相藏進(jìn)最后一支箭里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