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束落下,與居間惠指尖那粒微不可察的光點相觸,整座城市像是被按下了重啟鍵。
星玄下意識抬手遮眼,卻聽見靈汐在他耳邊輕聲說:“名字我早就想好了——就叫‘不許關(guān)燈’?!?/p>
話音未落,那道從迪迦掌心傾瀉而出的光流驟然變向,不再是無差別轟擊黑霧,而是像有了目標(biāo)、有了情緒、有了脾氣的暴脾氣快遞員,直奔加坦杰厄核心而去。
“行啊老迪,終于學(xué)會精準(zhǔn)投遞了?!毙切肿煲恍?,銀發(fā)在能量風(fēng)暴中狂舞,“這單超重,記得簽收時讓對方本人驗貨?!?/p>
閃耀哉佩利敖光線以螺旋形態(tài)貫穿黑霧,所過之處,暗影如紙片般撕裂。加坦杰厄的本體在光柱中劇烈扭曲,發(fā)出一種無法用聲波形容的“存在哀鳴”——不是慘叫,也不是咆哮,更像是數(shù)據(jù)庫被格式化時的最后一聲提示音:“正在刪除所有文件”。
它想逃。
可光一旦有了名字,就有了錨點,有了追殺令。
全球各地仍在傳遞手電筒、反光鏡、車燈、手機(jī)閃光燈的人群,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串成了一張網(wǎng)。他們的光不再零散,而是順著靈汐布下的星辰絲線,匯成一條奔騰的銀河,順著迪迦的光束倒灌進(jìn)加坦杰厄體內(nèi)。
“你不是要吞噬光嗎?”星玄站在廢墟邊緣,雙手插兜,語氣像極了在菜市場討價還價的大爺,“現(xiàn)在光給你了,撐不死你算你命大。”
加坦杰厄的核心開始崩解,外層黑霧如燒焦的塑料般卷曲剝落。但就在它即將徹底湮滅的瞬間,一股漆黑如墨的殘穢猛然炸開,像是一顆被踩爆的臭氣彈,帶著令人作嘔的腐朽味向四周噴射。
這些黑暗殘穢不是單純的能量,而是被污染的記憶碎片——有人會突然忘記母親的臉,有人會瞬間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愛過誰,還有人會跪在地上喃喃自語:“原來光從來不存在……”
文明的根基正在被悄悄抹除。
“嘖,死都不安生,跟小區(qū)里半夜放廣場舞音樂的大媽一樣煩人?!毙切櫭?,正要沖上去,卻見一道殘破的星砂斗篷從天而降,輕輕蓋在居間惠身上。
靈汐不知何時已站在高塔頂端,赤足踩著虛空,銀發(fā)無風(fēng)自動。她手里攥著一小片還在微微發(fā)燙的斗篷殘片,嘴角還掛著血跡,但眼神亮得嚇人。
“我說過,”她奶聲奶氣地開口,像是在哄小孩睡覺,“地球人的光,不許你碰?!?/p>
她抬起手,指尖滲出銀色的血,在空中劃出一道復(fù)雜到連系統(tǒng)都識別不了的符文。那圖案像是樹根,又像是電路板,還帶著點兒童涂鴉的潦草感。
九道光質(zhì)狐尾的虛影再度浮現(xiàn),每一尾都纏住一條擴(kuò)散的黑暗觸須。她咬破舌尖,將一口帶著星輝的血噴向天空。
“世界樹,借點力氣?!彼咂鹨欢握{(diào)子古怪的歌謠,聽起來像是用嬰兒音唱《天氣預(yù)報》,“咱家老本行,凈化服務(wù),買一送一,現(xiàn)在下單還包郵。”
星辰沙漏倒轉(zhuǎn)三秒。
時間凍結(jié)。
漫天飛舞的黑暗殘穢定格在半空,像被按下暫停鍵的病毒彈窗。緊接著,一道巨大的虛影從次元夾縫中垂落——那是世界樹的投影,根須如巨龍般刺入黑霧,將每一縷殘穢纏繞、吞噬、轉(zhuǎn)化。
灰燼如雨落下,落在地上竟發(fā)出“叮?!甭?,像是有人在敲玻璃風(fēng)鈴。
“三秒到了?!膘`汐落地時踉蹌了一下,小樹從她懷里滑出,被她一把撈住,“下次得跟系統(tǒng)申請個會員,加個時長?!?/p>
星玄一個閃身接住她,順手把她背了起來:“你這波操作屬于是拿命氪金了,回頭得找加坦杰厄家屬索賠精神損失費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