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62章 我拔了巴山蛇的逆鱗（第7頁）

霧散了。

前方不遠(yuǎn)處，一棵老樹下，躺著一個人。

是弟弟！

他穿著離家時那身單薄的衣衫，安靜地躺在落葉中，臉色依舊蒼白，但不再是那種死氣的灰白，呼吸微弱卻平穩(wěn)。他身邊，散落著一些枯死的、僵直的蛇蛻，風(fēng)一吹，就化為了粉末。

他身上那駭人的蛇軀，消失了。

我連滾帶爬地?fù)溥^去，顫抖著伸出手指探他的鼻息。

溫?zé)岬摹ｋm然微弱，卻是活人的氣息。

他似乎在熟睡，眉頭微微蹙著，仿佛只是做了一場漫長的、并不安寧的夢。

“弟……”我哽咽著，眼淚終于決堤，大滴大滴地落在他冰冷的臉上。

他眼睫顫動了幾下，緩緩睜開了眼睛。眼神初時有些迷?？斩?，漸漸聚焦，看清是我，嘴巴張了張，發(fā)出極輕極沙啞的聲音：

“……姐？……冷……”

我脫下自己破爛的外衣，緊緊裹住他，把他抱在懷里，用體溫去暖他冰涼的身體。

“沒事了……姐帶你回家……我們回家……”

我攙扶起虛弱的弟弟，撿起那柄已經(jīng)徹底黯淡無光、仿佛只是尋常廢鐵的鐵斧，一步一瘸，朝著來時的方向，艱難地走去。

巴山深處，濃霧散盡，陽光艱難地滲透下來，照亮歸路。寂靜的林間，仿佛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

只有我手心上那個被逆鱗撕裂的、猙獰的傷口，和弟弟偶爾在夢中無意識的、輕微的顫抖，無聲地證明著那場剛剛過去的、冰冷而詭異的噩夢。

外婆的鱗片，巴山的蛇，鏡中的瞳。

它們真的消失了嗎？

我不知道。

我只知道，有些山，不能進(jìn)。有些話，必須聽。

而有些冰冷的東西，一旦沾上，或許就是一輩子。

本章節(jié)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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