瘦高個更慘,他的褲腿里像是鉆進了無數(shù)棗子,燙得他哇哇亂叫,拼命蹦跳,想把褲子里的東西抖出來。
我呆呆地看著這超乎想象的一幕,忘記了疼痛。只見四周的地上,憑空出現(xiàn)了無數(shù)顆紅得滴血的棗子,它們像是活物一樣,滾動著,跳躍著,專門往那兩個地痞身上招呼,燙得他們哭爹喊娘,連滾帶爬地逃走了,連頭都不敢回。
樹林里恢復(fù)了寂靜。我掙扎著爬起來,身上疼痛依舊,卻并無大礙。我看著滿地亂滾的紅棗,它們漸漸失去光澤,變得干癟黯淡,最后化作了普通的干棗模樣。
是棗精……她救了我。
雖然方式如此詭異駭人。
我對她的感覺更加復(fù)雜了。恐懼依舊,但那恐懼里,摻進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激,還有更深的困惑。
回到村子,我直接去了老棗樹下。夜幕低垂,四野無人。我對著那巨大的、沉默的樹干,低聲說道:“話……我?guī)У搅?。他嚇壞了,還派人打我……謝謝你……救了我?!?/p>
一陣微風(fēng)吹過,棗樹的枝葉輕輕搖曳,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,像是在回應(yīng)我。一片鮮翠的棗葉旋轉(zhuǎn)著飄落,正好落在我的掌心。
當(dāng)晚,我沒有再做噩夢。睡得很沉。
鐵蛋又好了不少,已經(jīng)能模糊地叫出“娘”和“栓柱哥”了。
然而,沒等我緩過氣,第三晚,她來了。
這一次,不是在夢里。
夜深人靜,我睡得正沉,突然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凍醒。睜開眼,我嚇得幾乎心臟停跳——床前,站著那個紅衣女人!
不再是夢中模糊的影子,而是真真切切地站在那里!一身舊式的血紅嫁衣,黑發(fā)如瀑,臉色蒼白如紙,一雙幽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。
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濃郁的、甜膩的棗香。
我想尖叫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想動彈,身體卻像被無形的繩索捆住,僵硬得如同石頭。只有眼珠能勉強轉(zhuǎn)動,恐懼像冰冷的潮水,瞬間淹沒了我的四肢百骸。
她緩緩飄近,是的,是飄,她的雙腳隱藏在裙擺下,仿佛根本沒有沾地。冰冷的、帶著棗香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。
“第三件事……”她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,幽冷而空靈,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魔力,“很簡單……留下來……陪著我……”
她伸出同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手,指尖纖細,卻長著長長的、暗紅色的指甲。她輕輕撫過我的臉頰,那觸感冰冷滑膩,像是一條毒蛇爬過。
“你看……我孤零零的……在這里……等了太久……太久……”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哀怨和寂寞,能輕易勾起人心底的憐憫,“他負了我……你們?nèi)硕家粯印∏楣蚜x……但你不一樣……你幫了我……留下來……陪著我……這些棗子……都是你的……吃不完……長生不老……”
她的眼神變得迷離而誘惑,另一只手里,憑空出現(xiàn)了一捧棗子,那些棗子比以往任何一次看到的都要鮮紅欲滴,散發(fā)著妖異的光芒和令人無法抗拒的香甜氣息,緩緩遞到我的唇邊。
“吃吧……吃了它……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……”她的聲音如同最甜蜜的毒藥,灌入我的耳朵。
我渾身冰冷,心臟狂跳得快要炸開。巨大的恐懼和那誘人的棗香交織在一起,瘋狂地拉扯著我的意志。我知道,絕不能吃!吃了就完了!七公的警告在我腦海里轟鳴。
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,我的嘴巴正在她的操控下,一點點地張開。那冰涼的、妖異的紅棗,離我的嘴唇越來越近……
就在那棗子即將碰到我嘴唇的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手腕上那根用黑狗血浸過的紅繩,猛地變得滾燙,像一道火焰灼燒著我的皮膚!
“啊——!”紅衣女人發(fā)出一聲尖銳痛苦的嘶叫,像是被灼傷般猛地縮回手,那捧棗子嘩啦啦掉了一地,瞬間化為黑灰。她美麗的臉龐變得扭曲,充滿了怨毒和憤怒。
與此同時,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能動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