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循聲走去,推開通往院子的門。槐樹下站著一個人影,背對著我。
“誰在那里?”我問。
那人緩緩轉(zhuǎn)身,月光照在他的臉上——那是我自己的臉,卻帶著一種我從未有過的詭異笑容。
“你終于來了?!彼?,或者說“我”,開口說道。
我猛地驚醒,渾身冷汗。天剛蒙蒙亮,院子里的公雞正在打鳴。
“只是個夢?!蔽亦哉Z,但那種真實感讓我心悸。夢中的那個“我”的笑容,與祖母描述中太爺爺死時的笑容如出一轍。
接下來的幾天里,我開始認真研究睡鬼的傳說。我在縣圖書館和網(wǎng)上查閱了大量資料,發(fā)現(xiàn)類似睡鬼的傳說在很多文化中都有出現(xià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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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的“夢魘鬼”、日本的“寢肥”、西方的“夢魔”,都是侵入人類夢境的存在。這些傳說驚人地相似:它們會在人半睡半醒時呼喚名字,一旦回應就會被纏上;受害者會出現(xiàn)睡眠障礙、現(xiàn)實與夢境混淆,最后在睡夢中死去。
更令我驚訝的是,現(xiàn)代睡眠醫(yī)學中確實有一種罕見疾病——致死性家族性失眠癥,它會導致患者無法入睡,出現(xiàn)幻覺,最終死亡。這會不會是睡鬼傳說的醫(yī)學解釋?陳家遭受的是不是這種遺傳疾病?
我仔細回顧了家族病史。太爺爺陳正榮三十五歲去世;二叔公四十歲去世;祖父則是在六十二歲時因中風過世,并非在睡夢中死亡。這不符合典型的遺傳規(guī)律。
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,祖母的狀況突然惡化。她呼吸困難,嘴唇發(fā)紫。我立刻聯(lián)系了縣醫(yī)院的救護車,陪她一起去了醫(yī)院。
在醫(yī)院里,經(jīng)過緊急救治,祖母暫時脫離了危險,但醫(yī)生私下告訴我,她的時間不多了,可能只剩下幾周甚至幾天。
那晚,我在醫(yī)院陪床。醫(yī)院的燈光刺眼,環(huán)境嘈雜,我?guī)缀跻灰刮疵?。奇怪的是,盡管環(huán)境不適,那晚我卻沒做任何噩夢,也沒聽到任何奇怪的呼喚。
這讓我產(chǎn)生了一個想法:是不是只有老宅才有問題?
第二天,祖母的精神稍好,我決定回老宅取一些祖母的日常用品。臨走前,祖母緊緊抓住我的手:“文娃子,回去小心些,尤其是。。。在夢里?!?/p>
我點點頭,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。白天的老宅,能有什么問題?
回到老宅,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了我。明明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,此刻卻顯得陌生而疏離。陽光透過槐樹的枝葉灑在院子里,本該是溫暖的景象,卻因過分安靜而顯得詭異。
我快速收拾好祖母的物品,正準備離開時,忽然想起曾祖父日記中提到的那只木箱。箱子里或許還有更多關于睡鬼的線索。
重返閣樓,我更加仔細地翻看那只木箱。在箱底,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暗格,里面藏著一本更薄的筆記本和幾張泛黃的照片。
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男子,眉眼間與我有幾分相似。背面寫著“陳正榮攝于民國二十五年春”——那是我的太爺爺,在他去世前一年拍攝的。
我翻開筆記本,里面的字跡與日記不同,更加潦草,仿佛是在極度緊張的狀態(tài)下寫成的:“它又來了,每晚都在呼喚我。我不能再待在這里,但又能去哪?它已經(jīng)認準了我,無論我去哪都會跟著?!?/p>
“昨晚我看見了它,它就站在我的床前,長著我的臉!它笑了,說我們很快就會合一。。?!?/p>
“我知道時間不多了。明德和明義還小,我走后,誰能保護他們?睡鬼說它會一直跟著陳家,一代又一代。。?!?/p>
筆記到這里中斷了。我感到一陣寒意。如果這真的是太爺爺?shù)墓P跡,那么睡鬼的傳說比我想象的更加可怕——它不是隨機找上陳家的,而是有意識地糾纏著這個家族。
帶著沉重的心情,我準備離開老宅。就在我踏出大門的那一刻,手機響了,是醫(yī)院打來的。
“陳先生,請您盡快回醫(yī)院。您祖母的情況突然惡化,她堅持要見您?!?/p>
我的心一沉,立刻驅(qū)車趕回醫(yī)院。
祖母躺在病床上,比昨天更加虛弱。看到我,她示意我靠近。
“文娃子。。。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。。?!彼穆曇粑⑷?,我不得不俯下身才能聽清。
“奶奶,您說,我聽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