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介
我們村后山有片紫竹林,傳說夜里會傳來女子哭聲。為給母親治病,我冒險砍了棵發(fā)光的紫竹。剖開竹子瞬間,里面竟躺著個熟睡的裸身少女。她醒后自稱竹靈,執(zhí)意嫁給我報恩:“取竹為聘,剖竹為婚?!蔽覀冞^著清貧卻幸福的日子,直到縣令公子見到她容貌。官府誣我盜砍御竹,抓我入獄逼她現(xiàn)身。牢門深夜自開,她蒼白著臉站在月光下:“相公,回家吧?!弊叱龃罄文强?,我發(fā)現(xiàn)所有衙役的眉心,都插著一片薄如蟬翼的竹葉。
正文
我們村后頭,靠著綿延大山的皺褶里,藏著一片古怪的紫竹林。那地方的竹子,生得與別處不同,根根紫得發(fā)幽,白日里看,已是深沉得吸光,入了夜,更是黑黢黢一片,風(fēng)穿過時,帶起的不是沙沙聲,而是嗚嗚咽咽,像極了女子壓低了嗓子的哭泣。老輩人傳下話來,說那林子里有精怪,專吸過路人的魂魄,因此太陽一下山,就再沒人敢靠近那片地界,連帶著后山打柴采藥的路徑,都硬生生拐了個大彎,寧可多走三里冤枉路,也沒人愿意去觸那霉頭。
我是不太信那些神神叨叨的說法的,活到二十多歲,只信一個道理——窮比鬼可怕。眼下,我娘就躺在四面漏風(fēng)的屋里,咳得只剩下一口氣,鎮(zhèn)上郎中捻著山羊胡,說了幾味吊命的藥,哪一味都得用大把的銅錢去換。錢從哪里來?我望著家徒四壁,眼睛最后落在了那據(jù)說能辟邪、值點錢的紫竹上。
心里不是不怕。但那嗚嗚的哭聲再瘆人,也抵不過我娘一聲接一聲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天一擦黑,我揣上柴刀,揣著一顆怦怦亂跳的心,繞開了村民常走的路,偷偷摸上了后山。越靠近那片紫竹林,風(fēng)越?jīng)?,那嗚嗚聲就越清晰,真真切切繞在耳邊,像有無數(shù)根冰冷的指頭在撓你的脊梁骨。我硬著頭皮,一頭扎了進去。
林子里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,只有零星星一點月光,透過層層疊疊的竹葉縫隙漏下來,在地上灑下些慘白的光斑。我屏著呼吸,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里走,只想隨便砍一棵邊緣的竹子就趕緊撤。
正摸索著,忽然,眼前幽幽地亮起一團柔光。我嚇了一大跳,差點叫出聲,趕忙縮到一根粗壯的竹身后頭,心都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。緩了好一會兒,才敢慢慢探出頭。
只見不遠處,一棵并不算特別粗壯的紫竹,正通體散發(fā)著一種溫潤朦朧的紫光,竹身剔透,仿佛不是凡間草木,光暈流轉(zhuǎn)間,將那一片小小的空地都映得如夢似幻。那嗚嗚的風(fēng)聲到了這里,竟也奇異地消失了,只剩下一種極細微的、仿佛嘆息般的嗡鳴。
就是它了!這竹子定然不凡,說不定能多賣些錢!我攥緊了柴刀,也顧不得那許多忌諱,幾步?jīng)_過去,掄起刀就砍。
刀鋒落在竹身上,發(fā)出一種異常沉悶的聲響,不像砍竹子,倒像是砍在了什么堅韌無比的皮革上。虎口震得發(fā)麻,那竹子卻只留下一道淺白的印子。我發(fā)了狠,一下,兩下,三下……拼盡了全身的力氣,汗水迷了眼睛也顧不上擦。
不知砍了多少下,只聽“咔”的一聲脆響,那發(fā)光的竹身終于裂開了一道口子!一股難以形容的清香瞬間彌漫開來,我只覺精神一振,連日來的疲憊和恐懼都被滌蕩一空。
我喘著粗氣,丟開柴刀,雙手扒住那裂口,用盡最后力氣猛地一掰——“嗤啦!”竹子徹底被我剖開。
沒有預(yù)想中的竹節(jié)或?qū)こV裥?,那薄薄的竹壁之?nèi),竟然不是中空的,而是充盈著一汪清澈透亮、散發(fā)著濃郁清香的汁液,如同山間最甘冽的泉水。而就在那汪汁液中央,蜷縮著一個少女!
她渾身赤裸,肌膚勝雪,一頭烏黑的長發(fā)海藻般漂浮在清液里,遮住了部分身體,露出的肩膀和側(cè)臉線條,精致得不像真人。她雙目緊閉,長睫毛覆蓋下來,睡得正沉,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。
我徹底傻了,僵在原地,手腳冰涼,大腦一片空白。劈開竹子,里面……有個大活人?
還沒等我從這巨大的驚駭中回過神,那少女眼睫顫了顫,竟緩緩睜開了眼睛。那是一雙清澈得能倒映出我此刻愚蠢驚愕表情的眸子,帶著初醒的懵懂和茫然。她看了看四周破裂的竹壁,又低頭看了看自己,最后目光定格在我臉上。
沒有驚慌,沒有尖叫,她只是微微偏了下頭,嘴角竟慢慢揚起一個淺淺的、讓周圍所有光華都黯然失色的笑容。
她輕輕抬起手臂,那汪清香汁液仿佛有生命般,緩緩滲回竹壁,或是滲回她的身體,消失不見。她落落大方地站起身,絲毫不介意身體的裸露,聲音清靈如玉石相叩:“是你將我取出來的么?”
我面紅耳赤,手忙腳亂地脫下自己的破外衫,猛地罩在她身上,舌頭像打了結(jié):“我、我……對不?。∥也恢览锩妗沂窍雭砜持褡淤u錢給我娘治病的……”
她攏住我的衣服,深深吸了口氣,那衣服上還帶著我的汗味和泥土氣息,她卻仿佛聞到了什么極好的味道。她笑意更深,一字一句,清晰無比地說:“取竹為聘,剖竹為婚。你既將我娶了出來,我便是你的妻子了。相公,帶我回家吧?!?/p>
這章沒有結(jié)束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(xù)閱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