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介
我,一個來自現(xiàn)代的普通人,一覺醒來,竟成了古老王朝眼中能帶來祥瑞的“神雀”,被禁錮于黃金籠中,受盡皇族與萬民的頂禮膜拜。我忍辱負重,偽裝順從,只為伺機掙脫這華麗的牢籠,重返自由。然而,當(dāng)我歷盡艱辛,終于啄開金鎖,撞破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宮墻時,才駭然發(fā)現(xiàn),眼前恢弘的王朝本身,就是一個巨大的、無形的鳥籠,所有跪拜我的子民,皆是被無形鎖鏈束縛的囚徒。更令我絕望的是,在這巨大的囚籠之外,還有一層套著一層的、更廣闊的牢籠……原來,我眼中的逃離,不過是跳入了另一重禁錮;我渴求的自由,從來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幻夢。
正文
他們說我是祥瑞,是天賜的神雀。
可我,只是一個迷了路的倒霉蛋。上一秒我還在二十一世紀的圖書館里,對著枯燥的文獻資料打瞌睡,下一秒,意識像是被強行塞進了一個狹窄、灼熱、幾乎無法呼吸的容器里。周遭是震耳欲聾的喧囂,鑼鼓、號角、無數(shù)人聲嘶力竭的歡呼,匯成一股幾乎要掀翻天空的聲浪。
我費力地睜開眼,視野先是模糊,繼而清晰,然后被一片炫目的金光刺痛。
我在一個籠子里。
一個極其精致,也極其堅固的黃金鳥籠?;\條比我印象中的任何金屬都更粗,閃爍著沉甸甸、冷冰冰的光澤?;\子被放置在一個高大的漢白玉祭壇之上,四周是黑壓壓跪伏在地的人群,從近處衣著華麗的皇親貴胄,到遠處依稀可辨的布衣平民,密密麻麻,一眼望不到盡頭。他們匍匐著,以額觸地,口中念念有詞,目光狂熱而虔誠,無一例外,都投向籠中的我。
“神雀降世,佑我大胤!”
“祥瑞!天大的祥瑞啊!”
聲浪一波高過一波,沖擊著我脆弱的耳膜和神經(jīng)。我低頭,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人類手掌,而是一對覆蓋著赤金色羽毛的、小小的翅膀。試圖發(fā)聲,喉嚨里擠出的,卻是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、清越而短促的鳴叫。
“啾……”
這聲鳴叫仿佛是一個信號,讓下方的喧囂瞬間達到了頂峰。身著龍袍、頭戴冠冕的皇帝親自上前,對著祭壇,也對著籠中的我,深深一揖。他身后,那些珠光寶氣的后妃、趾高氣揚的皇子公主、道貌岸然的文武百官,全都跟著行下大禮。
荒謬,絕頂?shù)幕闹嚕?/p>
我想大喊:“放我出去!我不是什么神雀!我是人!”可出口的,只有一連串焦急的“啾啾”聲。我撲扇著翅膀,試圖撞擊那黃金籠條,結(jié)果只是被更大的反作用力彈回,細小的羽毛飄落,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。
“看!神雀展翅,祥光普照!”司禮監(jiān)太監(jiān)尖細的嗓音適時響起,帶著夸張的激動。
人群更加沸騰了。
那一刻,我癱在冰冷的籠底,絕望像冰冷的潮水,淹沒了四肢百骸。我明白了,我,林茜,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獨立女性,靈魂不知何故,穿越了時空,附在了這只被整個王朝奉若神明的“神雀”身上,成了這華麗祭壇上,最可笑也最可悲的囚徒。
從此,我的活動范圍,便是這直徑不過兩尺的黃金牢籠。
他們給我最好的待遇。飲用的是琉璃盞中清澈的晨露,食用的是玉盤里精心挑選的、據(jù)說沐浴過月華的珍稀谷物?;\子每日由最靈巧的宮女用柔軟的絲綢擦拭,確保纖塵不染。白天,籠子會被抬到特定的宮殿,接受不同品級官員和命婦的輪番瞻仰、跪拜;夜晚,則被安置在守衛(wèi)森嚴的“棲雀宮”內(nèi),宮門外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御林軍,連只蒼蠅都難以隨意進出。
起初,我試過所有我能想到的辦法反抗。
絕食?那些宮女會跪在籠外,磕頭磕得額頭見血,哭求“神雀”進食,以免上天降罪。那凄慘的模樣,讓我于心不忍。
撞擊籠子?除了讓自己頭破血流,增添幾道“神雀自殘,定是國將有難”的流言,別無用處。
試圖溝通?無論我用爪子在地上劃出多么奇怪的符號,或者用喙銜起不同的物件擺放,都會被解讀為深奧難測的“神諭”,引來一群白胡子老頭(他們稱之為主管天文歷法、鬼神祭祀的“太常寺”官員)日夜不休地研究,最后總能得出一個有利于皇室統(tǒng)治的結(jié)論。
我就像一個置身于瘋狂劇院里的唯一清醒者,看著臺下所有的觀眾都在投入地演出,而我這個被推上神壇的主角,卻連臺詞都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說出。
時間,在這種無望的掙扎中流逝。我開始變得沉默,不再做無謂的嘗試。每日只是靜靜地站在棲桿上,用喙梳理著那身被他們譽為“流金溢彩”的羽毛,或者望著籠外那一方被宮墻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發(fā)呆。
他們以為我變得更加“神性”,更加“高深莫測”,跪拜得越發(fā)虔誠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,那是一種瀕臨崩潰前的死寂。自由的渴望,像暗夜中的毒火,日夜灼燒著我的五臟六腑。我不能永遠困在這里,絕不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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