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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終于“還”了,用這種方式知道了真相??蛇@真相太過駭人。
我一路狂奔回家,插上門栓,用后背死死頂住門板,渾身抖得像秋風(fēng)里的葉子。窗外月光慘白,樹影搖曳,仿佛每一道陰影里都藏著那張干瘦惡毒的臉,和那尊猙獰的邪神雕像。
完了。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。他絕不會放過我。
還有村里的人……那些上了香的人……他們供奉的到底是什么?老娘的病好轉(zhuǎn),又是怎么回事?
巨大的恐懼和疑惑像冰冷的藤蔓,緊緊纏繞住我的心臟,幾乎讓我窒息。
那一夜,我家門板被什么東西撓了一整晚,嗤啦啦……嗤啦啦……直到雞叫三遍,才不甘地離去。
我知道,這事,沒完。
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,渾身汗出如漿,卻又冷得牙齒咯咯作響。門外那撓門的聲響終于消失了,但一種更深沉的、黏膩的恐懼如同濕冷的蛛網(wǎng),緊緊裹住了我??諝饫锼坪踹€殘留著那地下洞窟的甜膩腐臭和廟祝那雙蠕動著手臂的恐怖景象。
天光透過窗紙,一點(diǎn)點(diǎn)滲進(jìn)來,屋里逐漸亮堂??蛇@光非但沒帶來暖意,反而照得一切更加詭異。我娘的呼吸聲從里屋傳來,平穩(wěn)而悠長,是數(shù)月來未曾有過的安穩(wěn)。這安詳此刻卻像針一樣扎著我的心。
山魈大人……祭品……占了頭香……
老廟祝的嘶吼在我腦子里反復(fù)回響。我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——就是這只手,陰差陽錯插上了那柱頭香。我湊到眼前仔細(xì)看,指尖似乎……似乎真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、若有若無的甜膩氣味,洗都洗不掉。手背上,不知何時(shí)多了一條淺淡的、發(fā)紅的細(xì)痕,像是不小心被什么尖利的東西劃了一下,微微凸起,不疼,但摸著有點(diǎn)麻癢。
“還回來……”那耳語聲又來了,這一次,似乎更近了些,不再是在耳邊,而是在我自己的腦子里嗡嗡作響!
我連滾帶爬地沖到水缸邊,把整個頭埋進(jìn)冰冷的水里。刺骨的寒意暫時(shí)驅(qū)散了那聲音和恐懼,讓我能稍微思考。
不能待在家里!那老東西知道我住哪兒!他會來的,他絕不會放過我!還有我娘……我娘現(xiàn)在的好轉(zhuǎn),是用我的命換來的嗎?那邪神標(biāo)記了我,是不是就意味著放過了我娘?
我必須把事情弄清楚!我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!
村里誰還知道舊事?六叔公!對,六叔公!他上次醉酒提過幾十年前的命案!
我也顧不得渾身濕透,胡亂擦了把臉,從門縫里警惕地往外看了半天,確定沒人,才像賊一樣溜出家門,直奔村尾六叔公的土坯房。
六叔公年紀(jì)大了,一個人住,屋里總是彌漫著一股老人和草藥混合的氣味。我沖進(jìn)去的時(shí)候,他正靠著墻根打盹,陽光照著他滿臉深刻的皺紋。
“六叔公!六叔公!醒醒!”我搖晃他,聲音發(fā)顫。
他迷迷糊糊睜開眼,看到是我,嘟囔了一句:“是三小子啊……啥事慌里慌張的……”
“山神廟!幾十年前死過的那個外鄉(xiāng)人!您知道多少?全都告訴我!求您了!”我語無倫次,眼睛因?yàn)榭謶趾腿彼紳M血絲。
我的樣子大概嚇到了他,他渾濁的眼睛清明了幾分,上下打量著我,尤其在我濕漉漉的頭發(fā)和那雙不自主顫抖的手上停留了片刻。他嘆了口氣,眼神變得復(fù)雜起來。
“唉……造孽啊……”他搖搖頭,壓低了聲音,“那都是陳年?duì)€谷子的事了,提它做啥……”
“要出人命了!六叔公!可能已經(jīng)出過了!”我?guī)缀跻o他跪下,“新廟那個廟祝,他不是好人!他在底下供了邪門東西!我看見了!”
六叔公臉色猛地一變,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手指干瘦卻異常有力:“你……你下去那地方了?!你碰什么了?!”
他這反應(yīng),分明是知情的!
“我……我搶了頭香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我飛快地把昨晚發(fā)生的事,包括噩夢、地下洞窟、那猙獰雕像、陶罐、廟祝的追殺,全都倒了出來,只略過了我娘好轉(zhuǎn)的細(xì)節(jié)。
六叔公聽著,臉色越來越白,抓著我的手也越來越緊,喃喃道:“果然……果然又來了……躲不過的……”
“什么是又來了?六叔公!那到底是什么東西?那外鄉(xiāng)人怎么死的?”我急得快瘋了。
“那不是什么山神……”六叔公的聲音飄忽得像一陣煙,“老輩子人口口相傳,說是‘山魈’,是困在山里枉死之人的怨氣聚成的邪靈,最會蠱惑人心,要人用血食供奉它,它才保一方‘平安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