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是笑!那絕不是!
“啊——?。?!”
我積攢的所有恐懼、絕望、憤怒,在這一刻轟然爆發(fā),化作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嚎!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(yīng),我一直緊攥在手里的那柄染過血的舊鐵斧,帶著我全身的力氣,瘋了一樣向著旁邊那張笑的最扭曲的村長的臉劈砍過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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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!把我弟弟還來!
預(yù)想中劈開血肉骨骼的觸感并未傳來。
斧刃砍中的剎那,村長的身體像是泡影一樣晃動了一下,繼而“噗”地一聲輕響,整個人竟然在我眼前塌陷、收縮,速度快得不可思議!
他那身灰布褂子軟塌塌地落在地上,而從領(lǐng)口和袖口里,哧溜——滑出數(shù)條通體青黑、粗細(xì)如兒臂的毒蛇,吐著猩紅的信子,閃電般朝我的腳面噬來!
“嘶嘶——”“嗬嗬——”
幾乎在同一時(shí)間,滿屋的“村民”全都發(fā)生了劇變!扭曲,坍縮,人形如同被戳破的假象,一條又一條、大大小小、色彩斑駁的毒蛇從那些空癟的衣服里涌出!頃刻間,地面上、桌椅上、房梁上,密密麻麻,盡是游動的蛇軀,交織成一片令人頭皮炸裂的恐怖浪潮!腥風(fēng)撲鼻!
那雙灰白的、死魚一樣的眼睛,原來竟是蛇眼!
窗口樹枝上,我那“弟弟”臉上的詭異笑容陡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觸怒的暴戾!他(它?)猛地張開嘴——那嘴巴張開的幅度完全超出了人類的極限,一直裂到了耳根,露出里面黑洞洞的、不屬于人的口腔和尖牙——發(fā)出一聲尖銳刺耳、完全不似人聲的嘶鳴!
嘶鳴聲起,滿屋的蛇群像是接到了進(jìn)攻的號令,如同黑色的潮水,洶涌地向我撲來!
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!我揮舞著鐵斧,瘋狂地劈砍,腥臭的蛇血四處飛濺,粘稠地沾了我一身一臉。蛇群無窮無盡,砍斷一條,立刻有更多涌上。我的手臂、小腿傳來幾下尖銳的刺痛,顯然已被咬中。
完了!
就在我意識開始模糊,要被這蛇海徹底淹沒的剎那,我貼身口袋里,那枚外婆給的、一直冰涼的鱗片,猛地爆發(fā)出一種前所未有的、刺骨的寒意!
那寒意并非物理上的低溫,而是一種更接近……威嚴(yán)?或者說,是某種位階的宣示?
洶涌的蛇潮驟然一滯。
所有撲向我的毒蛇,無論大小,都在那一刻像是被無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,猛地蜷縮起身子,發(fā)出了恐懼的“嘶嘶”聲,驚疑不定地看向我胸口的位置。就連窗口那巨大的“弟弟”,也猛地向后一縮,豎瞳中閃過一絲明顯的驚懼和……遲疑?
機(jī)會!
我趁著這短暫的凝滯,爆發(fā)出最后的氣力,一斧頭劈開擋路的幾條蛇,踉蹌著撞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,一頭栽進(jìn)外面冰冷的夜色里。
身后,是無數(shù)毒蛇憤怒的嘶鳴,以及那“弟弟”發(fā)出的、充滿不甘和暴戾的尖嘯!
我不敢回頭,拼命地跑,肺葉如同燒灼般疼痛,被蛇咬中的傷口傳來麻木和眩暈感。冰冷的山風(fēng)刮在臉上,稍微驅(qū)散了一些昏沉。
我慌不擇路,只知道離那個村子越遠(yuǎn)越好。不知跑了多久,直到再也聽不見任何可怕的聲音,力氣也徹底耗盡,我才腿一軟,滾進(jìn)一個淺淺的山坳里,被茂密的灌木叢遮擋起來。
天邊已經(jīng)泛起了魚肚白。
我癱在腐葉中,渾身劇痛,傷口發(fā)黑腫脹,心跳快得要蹦出嗓子眼。恐懼仍未散去,緊緊攥著我的心臟。
外婆的警告在我腦中轟鳴。
莫帶紅——我雖未主動攜帶,但斧刃染血,是不是已算犯了禁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