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13章 借糧（第1頁）

簡介

我叫陳滿倉，是個普通的農(nóng)民。那年大旱，莊稼顆粒無收，為了活命，我不得已向山中神秘的李老爺借糧。李老爺慷慨借糧，卻只要我答應(yīng)一個條件：豐收后還糧時，絕不回頭看。一年后，我如約還糧，卻在最后關(guān)頭忍不住回頭，從此陷入了一場無法逃脫的噩夢。這個故事講述了我如何為了一時的生存，付出了遠(yuǎn)超想象的代價。

正文

那個饑荒年，樹皮都被人剝光了，地上的草根也差不多挖完了。我拖著軟綿綿的腿往家走，手里的布袋空蕩蕩的，只在底部躺著可憐的一小把野菜。這是我走了二十里山路，尋了一整天的收獲?；氐侥情g四面透風(fēng)的土坯房，三個孩子圍上來，眼睛里全是餓狼般的光。

“爹，有吃的嗎？”大兒子有氣無力地扯著我的衣角。

我搖搖頭，看見妻子背過身去擦眼淚。她原本圓潤的臉頰如今凹陷下去，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兩頰各削去一塊肉。小女兒才三歲，已經(jīng)哭不出聲，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，茫然地望著屋頂。

“我去李老爺那兒。”我放下那袋野菜，聲音嘶啞。

妻子猛地轉(zhuǎn)身，臉色慘白：“不行！滿倉，你不能去！村里去過李老爺那兒的人，沒一個有好下場！”

“要么去試試，要么眼睜睜看著孩子們餓死。”我平靜地說，其實心里早已翻江倒海。

關(guān)于李老爺?shù)膫髡f在村里流傳已久。都說他是住在深山里的神秘人物，從沒人見過他的真容，只知道他在饑荒年會借糧給窮人，但借他糧食的人，最后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或發(fā)瘋。我爹生前再三叮囑我，就算餓死，也別去找李老爺借糧。

可現(xiàn)在，看著三個孩子餓得只剩一層皮包骨，我還有什么選擇？

夜色如墨，我提著唯一的燈籠往深山里走。山路崎嶇，燈籠的光在風(fēng)中搖曳，把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，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后面跟著。我握緊懷里那把生銹的柴刀，既防野獸，也防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。

按照村里老人的說法，我在一棵老槐樹下左轉(zhuǎn)，穿過一片亂石崗，然后沿著一條幾乎看不見的小路一直往北走。不知走了多久，終于看見了一座大宅院，黑瓦白墻，氣派非凡，在這荒山野嶺中顯得格外詭異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敲響了那扇漆黑的大門。

門悄無聲息地開了，一個面無表情的老仆站在那里，他看了我一眼，仿佛早就知道我會來。

“我來向李老爺借糧?！蔽艺f。

老仆點點頭，領(lǐng)我進(jìn)去。宅院里靜得出奇，連蟲鳴都沒有，只有我的腳步聲在回響。我們穿過幾道回廊，來到一間燈火通明的大廳。

一個穿著錦袍的中年男人坐在太師椅上，面色紅潤，手指上戴著一枚翠綠的戒指。他看上去和普通的富貴人家沒什么不同，甚至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。

“陳滿倉，我知道你會來?！崩罾蠣旈_口，聲音出奇地年輕，“要借多少糧食？”

我愣了一下，沒想到他這么直接：“夠、夠一家人吃到明年收成就行。”

“容易。”李老爺輕輕拍手，兩個仆人抬進(jìn)來一口大箱子，打開一看，全是金燦燦的谷子，“這里足夠你們一家吃一年，明年這個時候，你按同樣分量還給我就是?！?/p>

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：“就、就這么簡單？不要利錢？”

李老爺笑了：“只有一個條件，還糧那天，不管你聽到什么，看到什么，絕不能回頭看。一次都不行?！?/p>

我連忙點頭：“這容易，我一定做到?！?/p>

“記住你的話?！崩罾蠣斠馕渡铋L地看著我，“很多人一開始都覺得自己能做到?！?/p>

我背著那箱糧食回家時，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。妻子看見糧食，先是驚喜，隨后又憂心忡忡：“他真的就這么借給你了？沒要別的？”

“只要明年還同樣多的糧食，還有一個簡單的條件?！蔽覜]敢告訴她不能回頭的條件，怕她擔(dān)心。

靠著這些糧食，我們一家熬過了饑荒。說來也怪，自從吃了李老爺?shù)募Z食，我家的莊稼長得特別快，特別好，就連雞鴨都下蛋特別多。一年后，我家糧倉堆得滿滿的，足夠還李老爺?shù)膫€有余。

還糧的日子到了，我推著獨輪車，車上裝著滿滿一車糧食，再次走上那條山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