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目光掃過那些鏡子碎片的一剎那——
我的動(dòng)作僵住了,血液再一次瞬間冷透。
那些一片片散落的、不再映照人影的碎片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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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片……
每一片碎片之中……
都有一只眼睛!
一只和我一模一樣的、黑洞洞的、充滿無盡怨毒的眼睛!
正一眨不眨地,死死地,從每一個(gè)碎片的角度,盯著我!
我的呼吸停滯了。
那些眼睛——我的眼睛,或者說,妹妹的眼睛——鑲嵌在每一片冰冷的銅鏡碎片里,像是被強(qiáng)行摁進(jìn)黃銅的囚籠,瞳孔深處是凝固的、滔天的怨毒。它們一眨不眨,從四面八方,從每一個(gè)刁鉆的角度鎖死我,冰冷的目光如有實(shí)質(zhì),刮過我的皮膚,刺入我的骨髓。
這不是結(jié)束。
打碎鏡子,招來了更可怕的東西。
“嗬……”我喉嚨里擠出不成調(diào)的氣音,身體先于意識(shí)做出反應(yīng),猛地向后縮去,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土墻,激起一陣灰塵。我手忙腳亂地去抹臉上那腥臭粘膩的黑水,視線卻無法從那些碎片上移開。
恐懼像藤蔓一樣勒緊我的心臟,越收越緊,幾乎要把它擠爆。
外婆!對(duì),外婆!
我連滾帶爬地跌下土炕,雙腿軟得不像自己的,幾乎是手腳并用地?fù)湎蚍块T。手指哆嗦得厲害,拉了幾次才拉開那老舊的門閂。
院子里的景象讓我瞬間僵在原地。
外婆就站在院子中央,背對(duì)著我。她瘦小的身軀挺得筆直,手里緊緊攥著一把磨得雪亮的柴刀。夜風(fēng)卷起她花白的發(fā)絲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、剛剛?cè)紵^的符紙味道,混雜著一種淡淡的、像是鐵銹又像是香火的奇異氣味。
院門完好無損。
那扇之前被瘋狂撞擊、幾乎要散架的木門,此刻安安靜靜地閂著,門板上甚至連一道新的劃痕都沒有。窗戶下也空無一物,只有一片模糊的黑暗。
仿佛之前的撞門聲、那濕漉漉的恐怖喘息,都只是我極度恐懼下的幻聽。
可是,空氣中那未散的符紙味,外婆手中那柄出鞘的柴刀,以及她繃緊如弓的背影,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真實(shí)。
“外……外婆?”我聲音發(fā)顫,幾乎聽不見。
外婆沒有回頭,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院門方向,聲音低沉嘶啞,卻帶著一種異常的冷靜:“回屋去。別看?!?/p>
“鏡…鏡子碎了……”我語無倫次,“里面…里面全是眼睛……”
“我知道?!蓖馄诺穆曇舾蓾?,“打碎了也好。但也驚動(dòng)了‘那邊’?!?/p>
那邊?哪邊?
我順著外婆的目光,驚恐地望向院門。門外是濃得化不開的夜色,死寂一片。但這種死寂,比之前的撞響更讓人頭皮發(fā)麻。那是一種暴風(fēng)雨來臨前的死寂,仿佛有無數(shù)雙眼睛,正潛伏在黑暗里,貪婪地窺伺著這座小小的院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