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第二行,繡著的赫然是我的名字——
陳默。
兩個字,猩紅扭曲,如同用凝固的血寫就的詛咒。
“啊——?。?!”
一聲凄厲到變調(diào)的慘叫終于沖破了我喉嚨的封鎖,在死寂的老屋里炸響!我像是被毒蛇咬中,猛地向后彈開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,手機脫手飛出,“啪”地一聲摔在水泥地上,屏幕瞬間碎裂成蛛網(wǎng)!直播間里的驚呼和尖叫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和黑暗徹底切斷。
“默啊!我的兒!你怎么了?!”奶奶驚恐的哭喊聲從主屋傳來,伴隨著她跌跌撞撞跑來的腳步聲。
我癱軟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,渾身篩糠般抖成一團,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,目光渙散,死死盯著陽臺方向那件滴著水的猩紅壽衣。那兩個字——“陳默”——在昏暗的光線下,像兩只血紅的眼睛,嘲弄地回望著我。
完了。奶奶的禁忌……是真的!開窗招來了“陰人”,收了濕衣服……招來了……這東西!它認(rèn)識我!它知道我的名字!我的生辰!
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間將我滅頂。我蜷縮在墻角,雙手死死抱住頭,指甲幾乎要摳進頭皮里,喉嚨里發(fā)出困獸般絕望的嗚咽。奶奶枯瘦的手用力地?fù)u晃著我的肩膀,她帶著濃重哭腔的嘶喊像是從極遙遠(yuǎn)的地方傳來,模糊不清:
“默??!醒醒!別嚇奶奶!那衣服…那衣服不能留!快!快把它弄走!燒掉!燒掉!”
燒掉?
對!燒掉!只有火能驅(qū)邪!
這個念頭像黑暗中唯一閃現(xiàn)的火星,瞬間點燃了我求生的本能。我猛地抬起頭,眼中布滿血絲,掙扎著想要爬起來。然而,就在我視線抬起的剎那——
陽臺外,那片濃得如同墨汁般的夜色里,緊貼著那件滴血壽衣的、布滿污垢的玻璃窗上,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。
一張臉。
一張被濕漉漉、如同海藻般糾結(jié)纏繞的黑色長發(fā)覆蓋了大半的臉!
只有一只眼睛,從濃密黏膩的發(fā)絲縫隙里露出來。那只眼睛極大,眼白占據(jù)了絕大部分,瞳孔卻縮成一個針尖般細(xì)小、幽深的黑點,正直勾勾地、毫無感情地,穿透骯臟的玻璃,死死地“釘”在我的臉上!
冰冷!怨毒!貪婪!
“嗬——!”
我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胸口,一口氣堵在喉嚨里,眼前陣陣發(fā)黑,剛凝聚起的一絲力氣瞬間消散,身體再次重重地癱軟下去,只剩下劇烈的、無法抑制的顫抖。
“鬼…鬼…窗…窗戶外…”我語無倫次,牙齒瘋狂打顫,只能伸出一根抖得不成樣子的手指,指向陽臺窗戶的方向。
奶奶順著我指的方向猛地扭頭看去。
“啊——!”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尖叫從她干癟的喉嚨里迸發(fā)出來。她枯瘦的身體劇烈地一晃,差點栽倒,布滿皺紋的臉?biāo)查g褪盡了最后一絲血色,變得比那件壽衣還要慘白。渾濁的老眼里,充滿了極致的、近乎崩潰的恐懼。她猛地?fù)涞轿疑砩?,用她那枯瘦的身體死死地?fù)踝∥业囊暰€,雙手冰涼,死死抓住我的胳膊,力氣大得驚人。
“別看!默??!別回頭!千萬別回頭看!”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破碎不堪,“那是…那是水里的‘過路客’!它…它順著濕衣服找替身來了!它盯上你了!盯上你了??!”她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里,身體篩糠般抖動著,卻依舊固執(zhí)地用自己單薄衰老的身軀擋在我和那扇恐怖的窗戶之間。
奶奶枯瘦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,像一片在寒風(fēng)中即將凋零的枯葉。她那雙渾濁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。她猛地松開抓著我胳膊的手,踉蹌著撲向陽臺,動作快得完全不像一個古稀老人。
“滾!滾開!離我孫子遠(yuǎn)點!”她嘶啞地咆哮著,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扭曲變形。她一把抓起靠在墻邊的一把舊掃帚,那掃帚的竹枝早已磨損得稀疏,此刻卻成了她唯一的武器。她用盡全身力氣,發(fā)瘋似的朝著那扇貼著水鬼面孔的玻璃窗抽打過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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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!啪!嘩啦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