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13章 借糧（第6頁）

自由近在咫尺。我只需踏出那一步，就能離開這個噩夢。

但我沒有。

我走回院內(nèi)，從王二手中拿回了燈籠和黑衣。

“你干什么？”李老爺?shù)谝淮温冻隽梭@訝的表情。

我看著他的眼睛：“我選擇留下?！?/p>

“為什么？”王二不敢置信地問。

“因為有人需要知道真相，”我說，“有人需要警告下一個來借糧的人，需要告訴他們在回頭的誘惑背后，藏著怎樣的陷阱?！?/p>

李老爺瞇起眼睛：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？”

“意味著我將繼續(xù)服務，但不是為你服務?！蔽移届o地回答，“我為那些走投無路的人服務，為他們提供一絲真正的希望?！?/p>

院子里一片寂靜。許久，李老爺忽然笑了起來，笑聲在夜空中回蕩，詭異而陰冷。

“有趣，真是有趣！”他抹去笑出的眼淚，“十年來，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做出這種選擇的人?！?/p>

他走近我，翠綠的戒指在月光下閃著幽光：“你知道嗎，陳滿倉？人性最有趣的地方，不在于它的脆弱，而在于它即使在最黑暗的地方，也能開出花來?！?/p>
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如你所愿。你留下，他離開。”

王二茫然地看著我們，不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。

“走吧，”我對他說，“回家去，照顧好你的女兒。”

王二如夢初醒，踉蹌著向大門跑去，在踏出門檻前，他回頭看了我最后一眼，眼中滿是感激與不解。

大門在他身后緩緩關(guān)閉。

李老爺已經(jīng)回到了他的太師椅上，端起茶杯，輕輕啜了一口：“那么，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游戲有了新的規(guī)則?！?/p>

我站在門邊，手中的燈籠在夜色中發(fā)出微弱而堅定的光。

遠處，又傳來了腳步聲。一個饑腸轆轆的農(nóng)人，正沿著山路蹣跚而來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準備打開大門。

這一次，我不會只是機械地說“請跟我來”。

這一次，我會告訴他真相——所有的真相。關(guān)于借糧的代價，關(guān)于回頭的誘惑，關(guān)于人性在絕望與希望之間的搖擺。

而我也會告訴他，即使在最黑暗的境地里，也總有一盞燈，愿意為后來者照亮前路。

門開了。

本章節(jié)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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