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聲輕響。那扇門,被從外面,緩緩地推開了。
慘淡的月光,從洞開的房門涌入,勉強照亮了門口那片小小的區(qū)域。
劉三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!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(jié)!
門口,靜靜地立著一個身影。是他親手拖去后山、丟進亂葬崗的秀云!
她身上還穿著那件被打得破爛不堪、浸透了血污和泥漿的暗紅色棉襖。長發(fā)濕漉漉地貼在慘白的臉頰上,往下滴著渾濁的水珠。她的頭微微歪著,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、仿佛折斷的頸骨無力支撐的角度。
而最讓劉三魂飛魄散的,是她的動作。她背對著房門,坐在一張破舊的、布滿灰塵的梳妝凳上——那張凳子,是當(dāng)年她嫁過來時唯一的嫁妝。她的面前,是一面早已模糊不清、布滿蛛網(wǎng)和水漬的破舊銅鏡。她抬起一只蒼白、沾滿泥污的手,手里拿著一把同樣沾著泥污的木梳。
她正對著那面模糊的銅鏡,一下,一下,緩慢而僵硬地…梳著頭發(fā)。木齒刮過糾結(jié)打結(jié)、沾滿血塊的長發(fā),發(fā)出一種令人頭皮炸裂的“沙…沙…”聲。在死寂的房間里,這聲音被無限放大,如同鈍刀子刮擦著骨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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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勾勒出她側(cè)臉的輪廓,慘白如紙,毫無生氣。她的眼睛似乎正對著銅鏡,可那鏡面模糊一片,根本照不出任何清晰的影像。
“嗬…嗬…”劉三喉嚨里發(fā)出瀕死般的抽氣聲,巨大的恐懼徹底摧毀了他的神智。他想逃,身體卻像被釘在了炕上,動彈不得。
就在這時,那緩慢梳頭的動作,突兀地停了下來。秀云的頭,極其僵硬地、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,開始一點點地、向一側(cè)轉(zhuǎn)動。她的動作很慢,很慢,仿佛銹蝕的機括。慘白的脖頸皮膚被拉扯得變形,發(fā)出細微的“咯咯”聲。
劉三的心跳幾乎停止,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,死死盯著那緩緩轉(zhuǎn)過來的臉!終于,那張臉完全轉(zhuǎn)了過來,正對著蜷縮在炕角的劉三!
臉上依舊慘白,毫無血色。嘴角卻極其詭異、極其僵硬地向上扯起,形成一個絕非人類能做出的、如同畫上去的、空洞而冰冷的笑容。那雙眼睛,空洞地“望”著劉三的方向,瞳孔深處,卻沒有任何焦點,只有一片死寂的、深不見底的漆黑。
然后,在劉三驚駭欲絕、如同被凍結(jié)的目光注視下——秀云頸后那濕透、散亂的長發(fā)深處,毫無征兆地,鼓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、不斷蠕動著的鼓包!
那鼓包越頂越高,將頸后的皮膚繃緊、拉薄,幾乎呈現(xiàn)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狀!皮膚下,隱約可見無數(shù)細長、節(jié)肢狀的陰影在瘋狂地攢動、糾纏!
“嗤啦——!”一聲輕微卻無比清晰的、如同撕裂厚實油布般的聲響!那緊繃到極限的皮膚,猛地被從內(nèi)部撕裂開來!
一只猙獰、巨大、覆蓋著暗紅色甲殼的蜈蚣頭顱,緩緩地從那血肉模糊的裂口中探了出來!那巨大的、如同黑色彎鉤般的口器緩緩開合著,沾滿了粘稠、腥臭的暗紅色液體!頭顱兩側(cè),無數(shù)細長、尖端閃爍著幽綠寒芒的黑色節(jié)肢,如同毒蛇般探出,在空中緩緩舞動、探索!
緊接著,是更長、更粗的暗紅色軀干!覆蓋著層層疊疊、如同血鑄甲片般的背板!軀干兩側(cè),密密麻麻、數(shù)不清的尖銳步足,如同無數(shù)鋒利的鋼針,支撐著這半截龐大的蟲身,緩緩地從秀云頸后的裂口里爬出!那裂口被強行撐開,邊緣翻卷著粉紅色的肌肉和斷裂的白色筋膜,觸目驚心!
半截血紅的蜈蚣妖軀,就這樣半嵌在秀云頸后的血肉里,半懸掛在空中!無數(shù)尖銳的步足凌空舞動,巨大的口器開合,發(fā)出細微卻令人頭皮發(fā)麻的“咔噠”聲。
而秀云的頭顱,依舊保持著那個空洞冰冷的笑容,歪斜在一邊,仿佛只是一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支架。那巨大的蜈蚣頭顱,緩緩地轉(zhuǎn)動著,覆蓋著冰冷甲殼的復(fù)眼,最終鎖定了炕角抖如篩糠、幾乎失禁的劉三。
一個冰冷、滑膩、帶著無數(shù)重疊回音、仿佛由無數(shù)怨毒靈魂糅合而成的詭異聲音,從蜈蚣那開合的口器中,清晰地吐了出來,每一個音節(jié)都如同冰珠砸在劉三瀕臨崩潰的神經(jīng)上:“夫…君…”
蜈蚣的步足興奮地摩擦著,發(fā)出密集的沙沙聲。
“現(xiàn)在……輪到我了?!?/p>
本章節(jié)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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