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我陪著小姐。”當(dāng)年小姐將她救下,待她親如姐妹,她這一輩子,都會跟著她,“小姐,你現(xiàn)在身體還很虛弱。你休息好了,我們就走?!毙⊥┱f?!靶⊥?,你快去做些吃的,多做一些。我餓了?!笔前。眢w都沒有,談什么去遠(yuǎn)方?小桐跑出去做了。何父還是放心不下女兒,又來看時,發(fā)現(xiàn)女兒正坐在桌邊吃飯,一桌子的菜。他就在門外悄悄地看著女兒,心里想:我欠你們母女的,以后一定還回來。何宛慈不經(jīng)意間看見何父站在外面,沒有多管,把頭低下,認(rèn)真地吃著菜。其實她一點胃口也沒有,每一口都是逼著自己咽下的。而現(xiàn)在,她無法說服自己,和一個逼死自己妻子的人交流。在得知小姐要離開何家之后,小桐跟何宛慈商量后,把二夫人留給她的首飾去當(dāng)鋪換成了銀票錢兩,方便攜帶。小桐特意挑出了兩對耳環(huán),算是留個戀想,以后,她再交給小姐。次日早晨,陽光射入房間,趕走了所有夜間的陰暗寒冷。小桐服侍何宛慈梳洗完畢。何宛慈堅持說今天便會離開,小桐勸說小姐再休息幾天,身體好痊了再走也不遲。“我以前的身體很好,可以做很多事情都不覺得累?!焙瓮鸫劝参啃⊥┱f。可她知道,這不是她的身體,雖然長相一致,但脖子上的傷疤可以證明。何父想喝完茶就去看女兒,沒想到女兒自己來了,他很高興。何芷凝也在房里,她來給父親請安。“宛慈,快來坐下,你身子還沒好?!焙胃刚泻舻?。“我想離開這里?!焙瓮鸫容p輕說。另一世的她,18歲離家,對這件事她從未后悔過,但沒有當(dāng)著父母的面告別,心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。她想,那時還小,不懂事,現(xiàn)在不一樣了,明白了告別至少要當(dāng)面。也算是為真正的何宛慈做點事情?!叭ツ睦铮课遗扇怂湍闳?,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,過段時間我再接你回來。芷凝也可以陪你一起去?!焙胃赶攵紱]想,便說。何芷凝看姐姐好了許多,現(xiàn)在想去散心,自然愿意陪同?!敖憬阆肴ツ睦铮课疫@就找人安排。”笑道。何宛慈擡眼看了看何芷凝,沒說話。心想,要是你們這樣的關(guān)心來得早些,怎么會是現(xiàn)在無法挽回的局面呢?她直接跪下了。小桐不知道小姐為什么要跪,但也跟著跪了?!巴鸫?,你這是怎么了?有話好好說,爹什么都答應(yīng)你?!焙胃赣行┚o張,但想著女兒要什么,他都會答應(yīng)的。何芷凝也站起來去扶她,卻被輕輕推開。何宛慈依舊不回答他。向他磕了一個頭,頭重重地打在地板上,“這是感謝父親的生養(yǎng)之恩?!笨牧说诙€頭時,細(xì)細(xì)的血流了出來,“這是感謝父親排除重議,厚葬我的母親?!笨牡谌齻€頭時,何宛慈有些昏厥,不過她的頭腦清醒,“這是感謝父親在臉面和親情之間最終選擇了后者,讓我母親的死不至于一文不值?!彼酒鹕韥?,“從此,我們再無瓜葛?!甭曇糨p且清。何父和何芷凝都被嚇了一跳,何芷凝驚呼道:“姐姐!你……”,何隱更是說不出話來。何宛慈像是沒有聽見,轉(zhuǎn)身頭也不回地走了。何芷凝當(dāng)時去勸說何隱,何宛慈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改變態(tài)度想讓自己嫁進(jìn)張家,也許是好意的吧,可是母親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浮現(xiàn)著,所以現(xiàn)在,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原諒他們。何父沒有想到,從小溫順的女兒,居然這么決絕,恨他如此入骨,他說不出話來,癱坐在椅子上,看著女兒一襲白衣,在晨光中一直往前走遠(yuǎn)。他剛剛跟女兒說什么都會答應(yīng)她,可是,他欠她們母女的,還沒用開始還。眼角流下眼淚,他輕輕說了一句“對不起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