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鳳山,河北這邊一亂,對你們王氏來說,其實是一件好事。”陸中勛突然說了這么一句。王鳳山看了陸中勛一眼,沒有說話。王氏一族在河北的關(guān)系面很廣,有好幾個族人在這里做官,與五大節(jié)度使藩鎮(zhèn)的關(guān)系,也是頗為親密,田章的母親與王仁鋯的母親,是親姐妹,薊州節(jié)度使高善才的嫡長子,高文宇的正妻,是王仁鋯已故五弟的女兒。趙智在位的時候,與河北藩鎮(zhèn)方面,許多事情,都是通過王氏一族去完成與協(xié)調(diào),效果很不錯?!巴趵舷鄧陔]右悠閑了幾年,也該回來了。”陸中勛拍了拍王鳳山的肩膀,意有所指的說了這么一句話,然后轉(zhuǎn)身進了馬車??粗懼袆椎谋秤?,王鳳山抿了抿嘴,然后也是進了自己的馬車。豐京。今天的尤府,非常熱鬧,從天不亮一直到晚上,始終是人來人往,像是趕集一樣。今天是尤元峰的八十五歲大壽,尤家為其舉辦了極為隆重的壽宴,各地的尤家子弟,絕大多數(shù)都是趕了回來,城內(nèi)的高官勛貴,也是來了許多人,同為門閥世家的王、楊、陳等十幾個家族,主要人物都是前來賀喜,就連皇上趙詢,也是親手寫了賀詞,派人送到尤家,已示尊重。李勛作為尤明遠的女婿,尤元峰的壽宴,他自然也是要來的。李勛是晚上才來的,白天的時候,因為羌族叛亂的事情,以及大石使者的外交等事宜,都需要經(jīng)過兵部,所以趙詢把李勛叫到了皇宮,商談事情,一直到黃昏時分,這才完成了一天的工作,然后趕往尤家?!袄顒祝闶怯燃业呐?,你肯定是要去的,我和尤家又沒有什么關(guān)系,我去干什么?”李勛把范中允也是叫上一起,對此,范中允并不是很愿意。李勛笑道:“我岳父在吏部做侍郎的時候,你在他手下干過幾年,也算是有點交情,如今尤家大擺宴席,你去湊湊熱鬧,也沒有什么不好的。”范中允雙手攤開:“我可什么都沒帶。”李勛擺了擺手:“我都安排好了,這些你不用擔(dān)心?!狈吨性士嘈陕暎膊辉诙嗾f什么。雖然是晚上,尤府四周卻是燈火通明,府中幾個大院子,全部都是擺滿了餐桌,幾個大桌子,都是坐滿了人。到了最里面,尤少堂看見李勛,連忙跑了過來,拱手說道:“姐夫,你來了。”李勛仔細打量了尤少堂一番,然后點頭笑道:“去外面歷練了兩年,確實成熟了許多?!庇壬偬谜A苏Q劬Γ骸敖惴?,你比我大不了幾歲,能不能別這幅老氣橫秋的樣子?”李勛呵呵一笑:“我是你姐夫,就要有長輩的樣子嘛。”尤少堂瞥了瞥嘴,顯然不服氣,然后對范中允拱手行禮:“見過范先生?!狈吨性市χc了點頭,也是拱手回了一禮,兩人簡單交談了幾句。李勛看了看四周,沒有看到尤敏的身影,于是詢問道:“你姐姐呢?”尤少堂說道:“明月有些不舒服,姐姐吃了午飯,和老爺子聊一會兒天,便是告辭回家了。”明月快兩歲了,最近有些頭熱,身子不是很舒服,尤敏與孩子最近很少外出,都是待在房中,今天要不是老爺子大壽,點名要見一見明月,尤敏說什么都不會帶著孩子出來。管家這個時候快步走了過來,對著李勛躬身說道:“大姑爺,您快去主廳吧,老爺都等急了?!薄拔疫@就去。”李勛對尤少堂說道:“范中允就交給你了,好好招待,若是怠慢了,今年的考評,我肯定不會讓你過。”說罷,李勛邁步離開??粗顒椎谋秤?,尤少堂嘟噥了一句:“神氣什么?!比缓髮χ吨性收f道:“范先生,你就跟我坐一桌,今晚的飯菜可是極為不錯,廚師都是從宮里借來的?!狈吨性市χc了點頭:“客隨主便,聽你安排。”范中允與李勛的關(guān)系,尤少堂是清楚的,所以并沒有因為范中允現(xiàn)在什么不是,而有任何輕視與怠慢,顯得非常尊重與客氣。主廳一共擺了兩桌,人不多,但能在主廳入座的,無疑都是重量級的人物。李勛進入之后,眾人的目光都是看了過來,隨即都是笑著點頭打招呼,李勛雖然有資格進到這里,但他的資歷與輩分,無疑都是最低,所以李勛態(tài)度放的很低,走過去,一一拱手行禮。尤元峰笑道:“李勛,坐吧,不用這么多禮節(jié)?!崩顒c了點頭,來到尤明遠那一桌坐下。隨后,尤元峰簡單說了幾句,都是一些客套話,然后酒席就是開始了。尤元峰整個人顯得很平淡,現(xiàn)場的氣氛,同樣也顯得很平淡,大家都顯得很輕松,互相聊得很輕閑,沒有誰去談?wù)撜?,那些敏感與沉重的話題,要談也不會再這里。李勛最開始很無聊,左邊坐著尤明遠,右邊坐著一個不認識的人,大家都沒有什么共同話題,一直到右邊的那個人,這人也是尤家的長者,與尤明遠同輩,以前一直在老家打理家族產(chǎn)業(yè),也算是尤氏一族之中的重量級人物,或許是有其他事情,吃到一半,他起身離開,去了外面,而坐在對面的一名中年男子,則是趁著這個機會,來到李勛身邊坐下,主動攀談起來。這個人叫楊承志,是楊氏之人,今天代表楊道臨前來給尤元峰賀壽。楊承志談了談嶺南與山南兩地的事情,這兩個地方的事務(wù),都是楊氏一族有所參與的,這方面的事情,李勛也很感興趣,說了說自己的想法,兩個人聊起來之后,倒是頗為投機。宴席持續(xù)的時間不長,就半個時辰,也是,尤元峰歲數(shù)大了,這樣的場合,對于他這個年紀(jì)的老人來說,已經(jīng)不合適了。宴席散去,楊承志笑道:“李相國,今日告辭,有機會再聊?!崩顒仔χc頭說道:“好說?!睏畛兄倦x開。尤明遠對著李勛說道:“明月身體不適,敏兒也是頗為勞累,你早些回去,多陪陪她們。”“岳父說的是,我這就回家。”李勛拱手一拜,隨即邁步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