儀仗中央,一頂素雅的轎簾被掀開,沈清漪緩步而出。
她身著一襲素衣,素面朝天,卻難掩其傾城之姿。
只是那張絕美的臉上,此刻覆著一層萬年不化的寒冰。
她本不愿來。
如此行徑,于她而言亦是折辱。
但家族長老堅持,“退婚須見其人,方能斷其念想,以儆效尤”,她不得不從。
她的目光穿過洞開的府門,精準(zhǔn)地落在了涼亭中那個懶散的身影上,心中冷笑一聲。
這就是那個在大內(nèi)茅廁里昏厥三日,醒來后便傳言覺醒了什么“醒龍命格”的九皇子?
看起來,不過是個連骨頭都是軟的,站都懶得站起來的懶蟲罷了。
她上前一步,從袖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樸的青銅鈴鐺。
鎮(zhèn)魂鈴。
此物并非法寶,卻比法寶更為陰毒。
它不能傷人肉身,卻能引動人心底最深處的自卑烙印,專破那些氣運加身之人的心境根基。
一旦心境破碎,氣運便會如無根浮萍,自行消散。
“譚浩?!彼穆曇羟謇淙绫?,“今日退婚,非我本愿,然家族之命,不可違。此鈴之后,你我塵緣已盡,再無瓜葛?!?/p>
說罷,她素手輕揚,輕輕搖動了鎮(zhèn)魂鈴。
“叮鈴——”
一聲清脆至極的鈴音響起,蕩開一圈肉眼不可見的波紋,如水面的漣漪,悄無聲息地向著涼亭內(nèi)的譚浩席卷而去。
就在那詭異的鈴音即將觸及耳膜的剎那,躺在美人靠上的譚浩不耐煩地皺了皺眉。
他翻了個身,將冷糕塞進(jìn)嘴里,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:“吵死了……誰家辦喪事非得堵著別人家門口?”
一股無名之火自心底升起。
門外那個老頭剛剛喊的什么來著?
“……天下共知之廢物……”
一個念頭,在他那慵懶的意識中一閃而過。
“你說誰是廢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