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當他攤開自己的手掌時,卻發(fā)現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粒晶瑩剔透、散發(fā)著絲絲冰涼氣息的糖。
這顆糖的樣式古樸,正是昨夜林詩雅在夢魘中,她母親臨終前拼盡最后力氣塞進她手里的那一顆。
譚浩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?。骸斑@玩意兒……怎么從夢里跑到現實中來了?”
夜色如墨,譚浩守在林詩雅的床前,雙眼緊閉,呼吸平穩(wěn)悠長,仿佛已經陷入了沉睡。
他是在演戲。
果然,子時剛過,一股比夜色更加陰冷的詭異氣息,無聲無息地自屋頂房梁上滲透下來,如濃墨滴入清水,迅速在空中化作無數細如發(fā)絲的銀線。
這些銀線仿佛擁有生命,靈巧地避開了屋內的所有陳設,目標明確地朝著林詩雅的眉心鉆去。
譚浩依舊“沉睡”著,紋絲不動,只是任由其中一根銀線在飄落時,輕輕掠過自己垂在床沿的衣角。
剎那間,他胸口的神紋如同被觸動了開關的熔爐,僅僅是泄露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氣息。
那根看似堅韌的銀線,在接觸到這氣息的瞬間,就像是被烈火炙烤的冰凌,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,軟綿綿地飄落在地。
詭異的是,它并未消失,而是在落地的瞬間,鉆入地磚縫隙,竟長出了一朵小小的、潔白的花,花瓣中散發(fā)出的,居然是蘿卜湯的香氣。
“是‘織夢蠱絲’?!贝巴猓缫褲摲诖说暮乱悦胤▊饕?,聲音中帶著一絲忌憚,“傳說中,這是上古夢貘一族的禁術,能以他人最深的恐懼與悔恨為食,編織出永不醒來的噩夢,直至宿主精神崩潰,魂飛魄散。”
譚浩緩緩睜開眼,眸中一片冰冷,嘴角卻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:“行啊,手都伸到我這兒來了。玩不起就搞精神霸凌,真是出息了?!?/p>
他沒有理會地上那朵散發(fā)著怪異香味的小白花,轉身走到屋角的案幾旁,從儲物戒里掏出一鍋吃剩的米飯,就這么大剌剌地擺在桌上,又抓了一大把鹽,均勻地撒了進去。
做完這一切,他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,用一種不大不小,卻仿佛能穿透虛空的聲音低聲念叨:“既然你這么喜歡玩夢,那我這個做主人的,就請你吃頓宵夜。聽好了,今晚誰要是再敢做噩夢,這鍋飯菜,自動升級成滿漢全席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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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話音落下的瞬間,識海之中,那座宏偉的夢工坊轟然一震。
一直閉目養(yǎng)神的夢工坊主猛然睜開了雙眼,調動起體內殘存的最后一點權限。
嗡——
一層無形的波動以譚浩的房間為中心,瞬間擴散至整個大陸。
那些在噩夢中掙扎于血色荒原、絕望深淵的受害者們,無論是北荒的狼衛(wèi),還是道宮的弟子,都忽然感覺耳邊響起了一陣陣均勻而有節(jié)奏的呼吸聲,像是最慈祥的長輩在身邊安睡。
這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,讓他們狂躁的心莫名安定下來,連靈魂深處的痛楚,都似乎遲鈍了幾分。
遙遠的夢淵深處,一個蜷縮在無盡黑暗中的身影發(fā)出了暴怒的咆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