剎那間,萬千熔鏈自地底深處撕裂而出,如赤紅毒蟒,精準(zhǔn)無誤地貫穿了每一件懸浮于空中的殘兵。
凄厲的哀鳴響徹云霄,卻被戈無淚瘋狂的咆哮壓下:“以我之名,重鑄殺伐!”
地火為爐,兵魂為薪。
那些飽經(jīng)戰(zhàn)火的碎片在極致的高溫中扭曲、熔合,強行拼湊成一尊高達百丈的殺戮巨像。
它沒有五官,身軀上卻布滿了無數(shù)刀劍的輪廓,每一寸鋼鐵都流淌著熔巖般的恨意與痛苦。
巨像發(fā)出一聲震碎山巒的咆哮,沉重的步伐踏裂大地,目標(biāo)直指遠方那座名為“安眠”的村廟。
風(fēng)暴的中心,林詩雅白衣獵獵,手中玉簡光芒閃爍不定。
數(shù)據(jù)洪流在她識海中瘋狂刷新,最終卻匯成一股詭異的逆流。
“不對……這種能量波動……兵器的痛苦正在被消解,轉(zhuǎn)化為某種……歸屬感?”
歸屬感?對誰?
她心頭劇震,猛然回身,一步踏出,身形已如鬼魅般沖進村廟后方的廚房。
眼前的景象讓她幾乎以為自己陷入了幻覺。
譚浩正優(yōu)哉游哉地蹲在地上,手里握著小缺的刀柄,正耐心地教它如何利用刀鋒的弧度,將一根青瓜的皮削得薄如蟬翼。
旁邊,鐵鞋通邁著沉重的“步伐”,馱著鍋巴老祖在水缸和灶臺間來回奔波,精確地運送著每一滴水。
而掃塵子,則像個嚴(yán)格的教官,正指揮著一群銹跡斑斑的斷劍,笨拙地排練著一套舒展筋骨的“下班操”。
這哪里是兵器該有的樣子!
“譚浩!”林詩雅一個箭步?jīng)_上前,一把抓住他握刀的手腕,聲音因急切而顫抖,“你看你的手!你每喚醒一個兵靈,你掌心的神紋就裂開一分!這不是恩賜,這是在用你的命去填!是反噬!”
譚浩抬起頭,目光落在自己布滿蛛網(wǎng)般暗紅裂痕的手掌上,裂痕深處,似乎有微光在緩緩流逝。
他卻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眼神清澈得像個孩子:“可他們……是真的想活啊。”
話音未落,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已如泰山壓頂般籠罩了整個村莊。
正午的烈陽被遮蔽,殺伐巨像的陰影投下,所過之處,草木枯萎,山石成灰。
村口,小缺率領(lǐng)著三百名剛剛學(xué)會“直立行走”的殘兵列陣以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