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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4章 我不是神，但你們得裝我是（第1頁）

巡防員的聲音撞破晨霧時，譚浩正用一根草莖，逗弄懷里哼哼唧唧的小豬。

他一個哈欠還沒打完，就見那巡防員的官靴在泥地上踩出兩個深坑，人跑得氣喘吁吁，腰間的銅牌撞得叮當作響。

“九殿下！”巡防員單膝點地，額角汗珠滾進衣領，“青嵐、云州，六座城！昨夜同時有百姓昏迷不醒！”他從懷里抖落一個油紙包，展開是幾縷焦黑的發(fā)絲，“大夫看了，說神魂像被抽干了……這癥狀，跟去年神諭碑強吸愿力時一模一樣！”

懷里的小豬猛地一縮，打了個滾。

譚浩垂眼盯著那發(fā)絲，齒間的草莖被咬得咯吱作響——去年上界降下神諭碑，他親手撕了那碑文的規(guī)則，將被抽走的愿力盡數(shù)歸還。

怎會重來？

“詩雅?！彼D頭看向倚著門框的林詩雅。

她道袍袖口還沾著晨露，手卻已按上腰間那柄斷過重鑄的青玉劍。

“我去查地脈。”話音未落，人已化作一道青芒，掠上云霄。

玄箴是正午趕回來的。

這位素來連朝服都洗得發(fā)白的民生官，此刻衣襟沾滿草屑，官帽歪在腦后。他沖進偏廳時，譚浩正往茶盞里丟野棗——這是他新搞的“值班茶”，說是喝了能讓人記牢排班。

“殿下！”玄箴抓過茶盞一飲而盡，喉嚨里帶著灼燙的嘶啞，“染上那‘疫癥’的，只有兩類人：前日在城隍廟大罵‘便民議約是胡鬧’的里正，還有……”他攥緊袖中一份名單，“四處散播您‘并非真神’的游方修士?！?/p>

茶盞“咔”地裂開細紋。

譚浩的手指頓在半空，那顆野棗“啪嗒”滾落案幾。

“他們神魂被抽走的瞬間，心里轉的念頭都是‘譚浩算什么神’。”玄箴喉結滾動，“這不是疫病，是……是上界在試探我們的底線?！彼偷刈テ鹱T浩案頭那本記滿值班表的草紙冊子，“您讓百姓自己定規(guī)矩，讓他們信‘理大于神’——可若連‘神’這層外殼都被剝掉，這些剛立的規(guī)矩……”他聲音發(fā)顫，“就成了無根的浮萍?！?/p>

窗外麻雀驚起，撲棱棱飛走。

譚浩望著檐下?lián)u晃的銅鈴，忽然低低笑了起來。

他伸手揉亂玄箴本就歪斜的官帽，將人按在竹椅上：“老玄，見過人馴狗么？”

玄箴瞪大眼睛：“??？”

“想讓狗聽話，你得先讓它覺著你手里有肉?！弊T浩從懷里摸出塊半化的麥芽糖，“上界非要個‘神’，那咱們就給他們造一個。”他掰著手指，“第一，月圓夜在鷹嘴崖撒上熒光菌粉，讓百姓瞧見‘神影顯圣’——就照你去年畫的我打盹那幅，記得多畫兩點糖渣?！?/p>

“第二，讓孩子們輪流去‘規(guī)矩井’邊聽‘神語’。”譚浩抽過草紙唰唰寫畫，“內容就用值班童謠改，比如‘張嬸排初一，神仙靠邊站’?！?/p>

“第三……”他忽然抄起玄箴的毛筆，在宣紙上畫了塊歪歪扭扭的石碑，“刻上‘九五非尊位，民心即天心’。就說是雷雨天從天上掉下來的?！?/p>

玄箴手指捏得發(fā)白：“這……這是欺瞞世人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