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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7章 行吧行吧，給你們一次重來的機(jī)會（第2頁）

他低頭看去，數(shù)道鎖鏈虛影自裂縫中竄出，死死纏住他的腳踝，勒出深痕。鎖鏈的另一端，并非實(shí)物，而是連接著整片土地、天空流云、乃至拂過的山風(fēng)——這是天地規(guī)則自發(fā)的“修補(bǔ)”機(jī)制，如同傷口必然結(jié)痂，一旦舊有的“神”之概念被否定，規(guī)則便要以某種形式強(qiáng)行填補(bǔ)這個空缺，不計(jì)代價(jià)。

林詩雅揮劍斬向鎖鏈，劍鋒卻如劈入流水，僅激起漣漪便恢復(fù)原狀。她返身抓住譚浩的手腕，指尖冰涼透骨：“這是眾生執(zhí)念融合天地法則的力量，我無力斬?cái)唷彼穆曇魩е灰撞煊X的顫抖，一向清冷的眼尾泛起薄紅，“譚浩，現(xiàn)在該怎么辦？”

譚浩望著她微紅的眼眶，忽然扯出一個笑。他輕輕掙開她的手，彎腰拾起那枚懸停的鈴鐺。鈴身還殘留著他掌心的余溫，內(nèi)壁“欲斷輪回，先照本心”的古字在晨光下泛著淡金。

他再次想起那些透明身影眼底的光——并非貪婪或邪惡，而是瀕溺之人抓住浮木時，那種純粹的、絕望的希冀。

“行吧行吧，”他直起身，將鈴鐺輕輕置于腳邊，“就給你們一次重來的機(jī)會?！?/p>

他合上眼，一聲輕嘆自喉間溢出，卻恍若驚雷炸響在天地之間：“自此而后，凡塵世間，所有‘命中注定’、‘天生貴賤’、‘宿命不可違’之論——盡數(shù)作廢！”他的聲音如同燒紅的烙鐵，悍然洞穿了那層無形的規(guī)則壁壘，“每個人，皆有權(quán)利決定自身道路。欲登帝位者，憑本事去爭；向往仙道者，靠自己闖蕩；想自立為神者……亦無不可，但休想他人必須俯首稱臣！”

天地法則為之劇烈震顫。

那座黑色祭壇轟然崩塌，化為漫天流螢；鎖鏈虛影發(fā)出刺耳尖嘯，如遇烈陽的堅(jiān)冰，瞬息消融殆盡；所有偽神殘留的執(zhí)念幻影仰天哀嚎，最終化作飛灰湮滅。

青銅鈴“咔嚓”一聲裂開細(xì)紋，隨即碎成齏粉，最后一點(diǎn)金光沒入譚浩掌心。那道灼熱的紅痕隨之淡去，只留下一道淺淡的印記，宛若凋零的花瓣。

林詩雅怔怔地望著這一切，手中長劍“當(dāng)啷”落地。她凝視著譚浩被晨光勾勒的側(cè)影，忽然想起初見他時，那人叼著草莖躺在石凳上的憊懶模樣，想起他總掛在嘴邊的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”，可每每劫難臨頭，卻總是他以最隨意的姿態(tài)，斬?cái)嗬Ь帧?/p>

眼眶泛起酸澀的暖意，她伸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角，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：“譚浩……”

“嗯？”譚浩睜開眼，眸底似有星河流轉(zhuǎn)。

她唇瓣動了動，最終只是將那片衣角攥得更緊了些。

而在遙不可及的靈界深處，一座塵封萬載的登仙臺上，第一級覆滿塵埃的石階，悄然亮起微光。

那光芒雖淡，卻銳利如新逝的星辰。

山村里，雄雞再次啼鳴，劃破黎明。

譚浩彎腰拾起林詩雅的劍，遞還給她時，目光不經(jīng)意掃過天際——不知何時，濃重的烏云已如潑墨般匯聚翻滾，原本被他一言廢除的“宿命之力”，似乎正以更為洶涌暴烈的姿態(tài)，在云層深處重新醞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