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大妞提著個(gè)大包裹,苦著臉抱怨:“爸媽,干嘛非要帶這么多東西?余墨家里不是啥都有嗎?我那些衣服上打的補(bǔ)丁都破的不能再破了,城里人像她那樣的,都穿沒補(bǔ)丁的——我看她衣柜里還有裙子,可好看了,到時(shí)候我穿她的就行。”
“就知道穿?!倍鸬闪怂谎郏骸澳銊偟剿莾壕蛽屢路⒄挤块g,把她惹急了,還能拿到錢?”
一旁的余二寶卻一臉得意:“媽,我不跟她搶房間,也不要她的衣服。但這次過去,家里那個(gè)收音機(jī)得給我留著,小梅都跟我處對(duì)象了,這‘三大件’不得先備著一件?”
余二叔扛著被子,壓低聲音叮囑:“小點(diǎn)聲,這事兒別聲張,到了那邊還能少得了你的?你大伯家,縫紉機(jī)、自行車都有,著急什么?到了那邊,都先給我收著點(diǎn)兒,等把那丫頭的工作哄過來,其他東西還怕弄不過來?”
幾人說說笑笑地走遠(yuǎn)了,躲在后面的余墨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,看著這一家四口還在暢想“好日子”,忍不住輕嗤一聲,轉(zhuǎn)身悄悄離開了。
另一邊,余二叔一家興高采烈地到了余墨家門口,正好撞上幾個(gè)正搬家具的機(jī)械廠職工。
一見他們往外搬東西,哪還想著剛剛囑咐的收著的點(diǎn)兒的事兒,最先急的就是余二叔,放下手里的包袱就沖上去攔著:“你們趕緊放下,這是我家的東西?!?/p>
買了床的職工皺著眉反問:“你家的?你不是我們廠的吧?”
“我是余墨的親二叔,專門來照顧她的?!?/p>
余二叔梗著脖子喊:“這里面的家具都是我們余家的,誰讓你們搬的?余墨呢?這死丫頭!家里都快被搬空了都不知道,這才幾天啊,連家都看不住?!?/p>
余二寶沒在屋里看到收音機(jī),以為是被搬家具的人拿走了,直接伸手按住床板:“這是我們家的床,趕緊放下?!?/p>
那職工臉一黑,沒慣著他,一把扒開他的手,掏出一張字據(jù)道:“看清楚了,這是余墨同志賣給我們的,有收據(jù)。我可聽說,你們?cè)缇透嗉覕嘤H了,這會(huì)兒是想來搶東西的?”
隔壁的嬸子聽到動(dòng)靜,開門出來,語氣不待見:“別吵了,墨墨早就把房子退給廠里,人也走了?!?/p>
“走了?走哪去了?”
“我哪知道,她沒說。”嬸子說完:“砰”地一聲關(guān)上了門,不打算摻合。
一家子瞬間慌了神,余二叔放下東西就往機(jī)械廠跑,結(jié)果到了廠門口,保安大爺攔著不讓進(jìn):“鬧什么鬧?你是哪兒的?我們廠子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(jìn)的,趕緊走。”
余二叔忙解釋道:“叔,我是余江濤的弟弟。專門過來照顧我侄女余墨的,怎么才幾天沒來,人不知道跑哪了,房子也被收回去了?我要找廠長(zhǎng)問問,你們就是這么對(duì)烈士家屬的?”
保安大爺臉色一沉:“別在這胡攪蠻纏,我可知道,余同志早就跟你們斷親了。再鬧,我就叫保衛(wèi)處的人過來,說你們擾亂廠里秩序。”
余二叔還想再說,一聽“保衛(wèi)處”,立馬閉了嘴——他可知道保衛(wèi)處的人不好惹,但還是不死心的跟大爺糾纏著要進(jìn)去。
另一邊,余二嬸眼睜睜看著家具被搬空,心里也犯了嘀咕:女人心思細(xì),她總覺得余墨是察覺了什么,帶著錢跑了。
“不行,那可是五千塊錢,不能讓她把錢取走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