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那里,手中攥著最后幾張被拆開的信紙,臉上卻奇異地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。沒有嚎啕大哭,沒有崩潰尖叫,只有一種極致的、仿佛連靈魂都被抽空的平靜。
然后,她的目光落在了手中最后一張,尚未完全展開的信紙上。
那上面的字跡,帶著一點她很少流露的、小心翼翼的期待:
「今天我生日,不祝福我一下嗎?(′?ω?)2月24日哦?!?/p>
蝴蝶忍的指尖猛地一顫。
今天……確實是她的生日。
一滴溫熱的液體,毫無預兆地落下,精準地砸在“生日”兩個字上,墨跡瞬間被暈染開來,化作一片模糊的濕痕。
緊接著,是第二滴,第三滴……
她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,只有肩膀開始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。淚水無聲地滑落,越來越多,越來越急,打濕了她手中的信紙,也打濕了她冰冷的手指。
沒有哭聲,只有寂靜的流淚。
在這間堆滿過往的雜物室里,在由她所有信件化作的紙花廢墟前,在生日的這一天,她終于想起了那個為她堆砌了整座花海,卻再也無法對她說一句“生日快樂”的人。
那無聲的流淚并未持續(xù)太久。
在極致的悲痛沖擊下,強行沖破記憶封鎖的后遺癥,連同那足以碾碎靈魂的認知——她不僅遺忘了他,甚至在他以自身消亡換來她的新生后,在他消散的兩年間,在他為她堆砌的這片無聲愛意面前,她竟曾將他視作“負心人”,曾埋怨過他,曾試圖“放下”他——這巨大的愧疚、悔恨與失去的劇痛,如同最猛烈的毒素,瞬間擊穿了她所有的生理防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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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道殷紅的血痕,是從她左側鼻腔緩緩滑落的,溫熱而粘稠,與她冰涼的淚水混合在一起,滴落在已然暈染開的信紙上,留下更深的污跡。
緊接著,是右側鼻腔。
她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,一動不動,仿佛一尊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的、精美的瓷偶。只有那不斷涌出的鮮血和淚水,證明著她還是一個活物。
然后,是眼睛。
眼角處,細細的血絲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,匯聚成血淚,沿著她蒼白的臉頰,與之前的血淚混合,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。
耳朵里也開始感到溫熱的濡濕。
最后,連唇角也溢出了一縷鮮紅。
七竅流血。
她的身體,在以最慘烈、最直觀的方式,回應著那份靈魂無法承載的悲傷與自我懲罰。
燭光下,她站在那里,紫眸空洞地望著前方,或許是在看那面已然空蕩、只剩零星殘骸的衣柜墻,或許是什么都沒在看。臉上血淚縱橫,形容凄厲可怖,卻偏偏沒有任何聲音,沒有任何動作。
仿佛她的靈魂,已經在回憶起一切、并意識到自己“背叛”了他的那一刻,就跟隨著他一同死去了。
只留下這具軀殼,在這間充滿回憶的密室里,承受著無聲的凌遲。
那聲輕笑突兀地響起,帶著一種看透命運弄人的凄愴和自嘲,打破了死寂。但笑容只持續(xù)了一瞬,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碎裂,她的面容因極致的痛苦而劇烈地扭曲起來,再也無法維持那片刻的、近乎麻木的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