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像一根細(xì)小的冰刺,瞬間扎進(jìn)了蝴蝶忍的心口。她臉上的柔和瞬間收斂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刺痛后本能的反擊,甜美的笑容再次浮現(xiàn),卻淬著冰冷的鋒芒:“啊啦~?你真默認(rèn)我會死嗎?”
他沒有回避,也沒有被她的陰陽怪氣激怒,只是依舊閉著眼,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坦誠和深埋的無力感:“我性格就這樣……顧不了那么多?!?/p>
他深吸了一口氣,像是要掙脫某種束縛,語氣變得急切而真摯。
“但我也想我的愛人每天都過得更好。無論……那件心中大事解決了沒有,過程快樂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好運(yùn)。忍,這一句我絕對沒說謊?!?/p>
蝴蝶忍聽著他近乎矛盾的坦白——一邊悲觀地預(yù)想著悲傷的結(jié)局,一邊又竭盡全力地想為她創(chuàng)造當(dāng)下的快樂。她心中的那點(diǎn)冰刺忽然融化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酸澀的柔軟和前所未有的決心。
“開什么玩笑……”她低聲說,語氣不再尖銳,而是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承諾,“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,我怎么能死?!?/p>
她微微俯身,靠近他的耳邊,一字一句,清晰地說道:“報仇以后,還要回你家去結(jié)婚呢。”
這句帶著未來期許的、近乎誓言的話語,沒有帶來預(yù)想中的安慰,反而像是一把鑰匙,瞬間打開了他一直強(qiáng)行壓抑的情感閘門。
淚水毫無征兆地從他緊閉的眼角滑落,迅速沒入她的衣襟。他猛地側(cè)過頭,將臉埋進(jìn)她的小腹,肩膀微微顫抖,壓抑的、帶著哭腔的聲音悶悶地傳來:“不要給我承諾……那太殘忍了?!?/p>
他重復(fù)著,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哀求,“你怎么忘了……你死……我都接受不了……”
看著他突然崩潰的模樣,聽著他話語里深不見底的恐懼,蝴蝶忍愣住了。隨即,一種無比溫柔的酸楚彌漫上心頭。她沒有再說什么刺激他的話,只是用那只空閑的手,一遍又一遍,輕柔地、安撫地拍著他的背。
等他劇烈的情緒稍稍平復(fù),她才輕輕地、了然地笑了,那笑容里帶著看透一切的悲傷與釋然。
“你看,”她的聲音像夜風(fēng)一樣輕柔,“我們討論來,討論去,最后卻還是會討論到誰先離開……歸根到底,是我放不下仇恨?!?/p>
她停頓了一下,目光望向遠(yuǎn)處黑暗中隱約的山巒輪廓,仿佛看到了那個必須手刃的仇人。
“如果我說……”她的聲音更輕了,帶著一種假設(shè)性的、連自己都未必能完全信服的脆弱,“我愿意放棄,選擇讓其他人幫助……我想,一開始,你就把童磨和十二鬼月,全都打成渣了吧……”
這句話,輕飄飄的,卻道破了最核心的結(jié)。他的愛想要她安全、快樂,遠(yuǎn)離一切危險。
而她的恨,以及那份屬于柱的責(zé)任與驕傲,卻注定要讓她奔赴最慘烈的戰(zhàn)場。
他的力量足以輕易碾碎她的仇敵,卻無法替她做出“放下”的決定,更無法消除她心中那份必須親手了結(jié)的執(zhí)念。
這份認(rèn)知,讓夜空下的沉默,變得無比沉重,又充滿了相互理解的溫柔痛楚。
星光灑在他們身上,一個在無聲流淚,一個在溫柔安撫,未來如同這深邃的夜空,既布滿了璀璨的星辰,也隱藏著無邊的黑暗。
他壓抑著哽咽的聲音,如同被撕裂的風(fēng)箱,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肉般的痛楚:
“原諒我的無能……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勸你放下。”
淚水浸濕了她腿上的衣料,那滾燙的溫度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。
“你是我最愛的人,我又怎么忍心……改變你本心?!?/p>
他的手臂環(huán)住她的腰,仿佛溺水之人抱住唯一的浮木,用盡全身力氣,卻又小心翼翼。
“你想做,便去做……”
說到這里,他的聲音猛地頓住,仿佛接下來的字眼帶著致命的毒液,需要耗盡他全部的生命才能吐出。
最終,那近乎詛咒般的愛語,還是伴隨著決堤的悲傷涌出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