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那聲音里沒有了記憶中的溫柔,沒有了狡黠,更沒有久別重逢應(yīng)有的任何情緒,只有全然的警惕和面對闖入者的冰冷。
香奈惠還沒來得及告訴她……我回來了嗎……
他緩緩收回手,轉(zhuǎn)過身。
只見蝴蝶忍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,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寢衣,外面隨意披著一件羽織。她的臉色依舊蒼白,帶著病態(tài)的虛弱,但那雙紫色的眼眸卻銳利如刀,緊緊地盯著他臉上那滑稽的狗狗面具,以及他剛才意圖觸碰人出免的動作。
她的眼神里,是純粹的、看陌生人的審視。
他看著她,隔著面具,深藍色的眼眸中情緒翻涌,最終,只化作一片沉寂的陌生。該如何開口,告訴她,他就是那個她等待了兩年、為之形銷骨立的人?
他看著門口那抹單薄的身影,看著她蒼白臉上毫不掩飾的警惕與疏離,看著她因虛弱而微微倚靠著門框卻依舊強撐的姿態(tài),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酸澀的痛楚瞬間彌漫開來。
他終究是讓她變成了這樣。
一聲嘆息,不受控制地從他唇邊逸出,帶著無盡的疲憊與歉疚。
然后,他開口,聲音透過那略顯滑稽的狗狗面具傳來,試圖抹去所有偽裝,回歸最本質(zhì)的熟悉:
“是我。”
簡簡單單的兩個字,是他能想到的、最直接的承認(rèn)。
然而——
蝴蝶忍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,紫眸中閃過一絲極快的、近乎刺痛的光芒,但隨即被更深的冰冷和荒謬感所覆蓋。
不信。
她不信。
無論這聲音與記憶中多么相似,無論這身形與她午夜夢回時描摹的輪廓多么重合,她都不會相信。
因為在她失去他又找回記憶的這兩年里,這樣的“幻覺”出現(xiàn)過太多次了。在恍惚的晨光里,在昏沉的病榻旁,在每一個被心痛撕裂的瞬間,她都會“看到”他站在那里,用熟悉的語氣對她說話。
每一次滿懷希望地撲過去,換來的都只是冰冷的空氣和更深的絕望。
她的心,已經(jīng)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次虛假的希望了。那比持續(xù)的疼痛更加殘忍。
所以,此刻她固執(zhí)地認(rèn)為,這又是她那該死的臆想癥發(fā)作了。是她的執(zhí)念和病痛,共同編織出的又一個逼真到令人心碎的幻影。
她甚至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,露出一抹帶著自嘲和凄涼的冷笑,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,又像是在質(zhì)問這個“幻覺”:
“呵……這次……倒是比以前更像了……”她的目光掃過他臉上的面具,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清醒,“連面具都戴得一樣滑稽……可惜……”
她搖了搖頭,紫眸中是一片死寂的灰燼。
“我不會再上當(dāng)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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